第十章（2 / 2）

林瑾十二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分居。他一个人住在离中学比较近的一所公寓里，父亲林卓然给他找了一个小保姆照顾他的起居。小保姆二十出头，满脸稚气，话不多，平常两人在同一屋檐下，也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天，林瑾提前放学回家，看到林卓然和小保姆滚在一处，林瑾被恶心得直接吐了一地。

后来，小保姆被辞退，再见到小保姆已经是十年后了。

那会儿，林瑾大学刚刚毕业，申请去了西部支教。他支教的地方十分偏僻，交通不便，缺水少粮，民风更是彪悍。他给一个小学班当代班主任，班上一个黑瘦的男孩儿在他来的第一天就对他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粘他粘得非常紧。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发现小男孩经常被家人毒打，身上满是伤痕。小男孩儿又倔，不肯说出是谁打他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会对小男孩儿这么做的，无非就是他的家人。于是，他悄悄地去家访，才知道小男孩儿是他母亲未婚先孕生的孩子，跟着母亲一块儿来到这里的。他母亲后来又生了一个孩子，对这男孩儿也是不闻不问，任婆家人虐待自己的儿子。

林瑾又气又心疼，找到小男孩儿的母亲，没想到竟遇故人。

小保姆已经大变样，但细细看，还是有二十几岁时候的影子。倒是林瑾，长大后还是小时候的样貌，只是更清隽，更成熟。小保姆一眼就认出了林瑾，更是说出了小男孩是他弟弟的事实。

时间对得上，小男孩跟他格外亲密也毋庸置疑。当时林瑾没有犹豫就相信了，但，是弟弟又怎么样，林瑾就该对小男孩儿负责吗？

林瑾不得不负责。不久后，小保姆不堪被丈夫的打骂，投河自尽，断掉了小男孩儿跟继父家里的联系。小男孩很快就辍了学，被这家人当成佣人使唤，不给吃饱，不给穿暖，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小男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林瑾临走在即，最终还是带走了这个父亲的私生子，改名换姓，是为林渊。

往事浮上心头，其间种种，林瑾不想再去回忆。他想，林渊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怕是已经逃之夭夭。他不太担心林渊，想他与之前的小男孩已经相去甚远，何况林瑾对他向来大方，自己的工资、科研奖金发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往林渊的银行卡里打钱。只要林渊不过度消费，小积蓄还是有的。

说是不想，结果还是想了这么多。林瑾恨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更恨自己，被狼吃了还为狼考虑，简直滑稽。

他走出门，闻到饭香，看到林渊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说：“哥，你起了。”

林瑾如坠冰窖。

林渊竟然没走，他还有脸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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