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1 / 2)
余闲摸了摸下巴:“楼春山, 楼秋月……这些名字应该都是代号, 看样子这个玉面郎君应该代表的是‘春’。如沐春风吗……还是春风化雨……八成是温和系的功法。”
怪不得让小姑娘这么着迷呢, 这简直是完美人设。
余闲又看了一眼自家“表面看上去就不好相处·动不动就要磨刀杀鱼·一言不合就失控·失控起来敌我不分见谁杀谁”的大师兄,突然感觉自己投奔错了人。
玄景一门心思都在那个阵法上, 没留意到对方悄然改变的眼神, 他沉一口气:“按常理来讲,八卦阵被破坏一角就会失去作用, 但这个阵法已经被我破坏了两角,居然还能继续运转, 只是效果减弱了……布置这阵法的人功力一定非常深厚。”
“那又怎么样, ”余闲不屑地撇撇嘴,“这阵法再强, 你觉得能禁得住我一击之力吗?”
玄景:“……”
这鱼是在变相地说他不行?
余闲手掌一翻,掐了另一道诀,原本撑起的金光屏障“轰”一声炸开, 直接将那其余六尊石兽炸成了碎片。
玄景:“……”
余闲得意地挑起下巴:“管他什么阵, 炸就完事……”
谁料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笼罩, 巨大的黑色气旋在瞬间凝聚而成。
“……了……”
与此同时,玄景眉头陡然拧紧, 他抑制不住地痛哼一声, 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伸手按住了丹田。
半空中气旋飞速旋转,可如此高速的气流竟是寂静无声的。那气旋好像只对玄景一人生效, 余闲站在他旁边,没有感到一丝风,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正常的气息。
只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像一只手盖在他头顶,要将他硬生生往下压。
玄景脸色惨白,他试图再次运行心法压制,却发现自己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头顶的气旋似乎在跟他体内的莲花共鸣,他只觉自己像一只被敲击的瓷碗,周身血液都震颤不休,耳边嗡鸣不止,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余闲被那股压迫感搞得头皮一炸,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像只被气炸了毛的猫,陡然从地面跃起,掌中凝聚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的金红光芒,怒喝一声:“你找死!”
他这声怒吼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龙啸,金红光芒流星一般击中了半空中的气旋,将黑色气旋生生撕碎,而玄景再也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他身体已经不太受自己控制,可脑子还是清醒的——这本是一道循序渐进的阵法,如果他按照之前那般,将石兽逐一劈碎,那么阵法对他的影响就会逐步加深,等最后一尊石兽碎裂的时候,他真会被控制住也说不定。
可对方大概没想到,余闲竟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因为在一瞬间毁去了六尊石兽,逆行之气的强度也在瞬间达到顶峰,而以他现在的身体,还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冲击。
玄景甚至感觉不到疼了,丹田仿佛被碾碎、掏空,真气停止运行,一切都不受他控制了。
余闲好像还在气头上,并没有从天上下来的意思,他凌空而立,击散了那气旋还不算完,又冲着天空大喊:“空谷楼的人听着!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从今往后如果你们再敢打玄景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声音远远地扩散开去,传遍整个锦州城,传进每一个修道者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正在家里等待的白瑕脸色微微一变。
余闲吼完了这一嗓子,终于落下来,扶起已经跪
倒在地的玄景,在他耳边轻声道:“醒醒。”
纯净的灵力顺着他的掌心灌入玄景的身体,像滋养久旱的植物一般,迅速修复着被逆行之气损伤的经脉,最终流入丹田,在那里凝聚储存起来。
玄景还有一丝意识,这会儿渐渐清晰,他一睁眼便看到一望无际的蓝天,再偏头,是余闲近在咫尺的脸。
他好像正躺在对方腿上,左手跟他十指相握,动作亲密得不要再亲密了。
玄景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就听对方说:“别动。”
最后一缕灵力顺着两人紧贴的手掌传来,余闲这才缓缓松手,并轻叹一口气:“我算是搞明白了,大师兄你就属于那种……攻击力无限高,防守力约等于没有的。”
玄景:“……”
丹田还在隐隐作痛,他吃力地坐起来,有些无力地辩解道:“师父留给我的心法只能暂时压制逆行之气,但完全没办法阻止外界的侵入,我……”
“好了好了,”余闲无奈一摊手,“我又没说要怪你,何况……刚才是我太莽撞了,我真没想到这阵法反震力这么大。”
他伸手扶了对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轻声说:“你觉得白瑕可疑吗?”
玄景一顿:“什么?”
“是她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没错吧?”余闲道,“二十年前的变故,是她提起的,那么你觉得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玄景皱起眉:“可你说过,你确实救过她父母。”
“我是救过,但他们跟白瑕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余闲直视前方,并没有看他的脸,“她说自己是谁,还不是全凭一张嘴,想要造一个假身份出来实在太容易了,再或者——她完全可以像千面童子那样,杀人之后,取而代之。”
玄景无话反驳,没吭声。
“有意思,鸠占鹊巢好像是空谷楼惯用的手段呢,”余闲笑起来,可笑容不知怎的竟阴森森的,“她刚刚一定听到了我的话,你说她现在还会乖乖在家里等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