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少失怙恃(1 / 2)
“妈!——!”
变了音儿的童声尖利嘶吼着,声声泣血,绝望的情绪瞬间蔓延覆盖了整栋楼。
楼梯上有人停住了脚步向上望着;有的互相看看,又移开视线,似乎在欣赏墙上的各色昆虫标本;有的原地坐在楼梯上,掏出烟来含在嘴里,却半天打不着火。
“妈!你不要死!妈妈!我不要你死!……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变怪物!妈!——”
三楼走廊里,正中间躺着一个尸首分离的老年丧尸,右侧白墙上被喷射出大片的血花,有黑红的,也有艳红的。
靠在墙边的中年女人脖子上仍在汩汩冒血,她嘴巴一开一合地想要对儿子说些什么,可惜谁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的亮光慢慢消散。
被咬者随时会变异,弓离无情的拉开了小男孩,不论他如何挣扎叫骂,卡着他后脖子面壁抵在墙上,任他死命挠墙挠的一手血也没放开。
发泄了愤怒绝望,那孩子哭着软倒在地,蜷成一团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看到此情此景的唐钰也忍不住眼眶酸涩,可是再看弓离似乎毫无所感,又一次面色平静其实冷酷无比地举起了刀,他又忍不住心里骂娘:妈蛋!这女人是属机器的吗?
“不要啊!那是我妈妈!不准你砍她!”
那孩子哭喊着扑上来抱住了弓离的腿,弓离的动作一顿,低头望着脚边痛哭的孩子,面露怜悯,这可怕的危机会造成多少悲剧?他还那么小!
可是,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里又恢复了平静,小吗?
想活命就不能找任何借口!
“嗷——”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左前方的门内传来。
男孩儿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缓缓回头,待确定了吼声的方向,他瞳孔剧缩,不可置信地猛摇着头,随即不甘地尖叫起来:“爸!——爸爸!不要啊!……”
男孩儿跳起来扑在那扇门上,不住地敲打着,哭吼着,门把手“哗嗒哗嗒”,让唐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弓离却无动于衷,她早就用透视眼看到这门被反锁了,所以她没有再阻止那孩子的发泄,而是颠了颠刀将它翻了个个儿,两步抢到刚摇晃着坐起来的丧尸女人身旁将她踢翻,然后用刀背猛砍她后脖子。
那丧尸女人被弓离砍得晕头晕脑,半天爬不起来,却也生命力顽强,低声怒吼着挣扎。
“来看看!这还是你妈妈吗?”
弓离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地让男孩子停止了动作,他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怪物,面色青灰,眼珠泛白,嘴巴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瞬间那个温柔浅笑的妈妈就不见了吗?
不久前拥着自己的那双温柔的双臂如今正胡乱舞着,那双温暖干净的双手如今遍布血污,指甲青黑尖长,再也不会抚摸他的头发脸庞。
“呜呜……为什么?阿姨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妈妈……爸爸……爷爷……呜呜!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弓离别过头,即使上一世经历了很多,她还是没修炼到心硬如铁的地步,她不忍心看那稚嫩脸蛋上悲伤而深沉的眼眸,那一夕间长大的成熟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唐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男孩儿揽在怀里,抬眼看弓离,二人视线相交,又默默地错开,唐钰垂眸将孩子搂得更紧了些。
弓离收回视线,再不犹豫,手起刀落,彻底断了这个母亲丧尸的生机,而后看着那“咚咚”响不停的房门,不进反退到了墙边。
顺手拍拍怀中颤抖的孩子,唐钰看着弓离猛冲上前一脚就踹开了反锁的房门,忍不住眯了眯眼。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再回到客厅,众人都抬头来看,随即又都低下头去,厅里一阵沉默,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哒哒哒”地伴着木地板的“嘎吱嘎吱”。
满屋子的饭香味儿,却没有谁急着说要吃饭,包括大半天没好好吃饭的弓离小队,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个大秤砣。
弓离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出来就直接拐进了厨房帮忙,弓弦被宋军抓了丁,正任劳任怨地在炒面粉。
厨房里还有个年轻女孩儿在发泄式地砍削冬瓜皮,好像那大冬瓜是丧尸的头一般,旁边那个胖叔叔正是王缘发,正在调碗料。
料理台上放着九碗米饭,还有四盘儿菜,电炒锅里还咕嘟着一大锅西红柿炖白菜粉条,里面瘦肉还不少,眼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