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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十六岁的彭非怎么会知道,对余世南的那份突然改变的心情,源自于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愫。
他将这种日渐亲近的关系称为好友和兄弟,但没人规定他们就一定做不成爱人。
那时候太年轻,太不懂的那份坚不可摧的信任可以随着时间走向何种境地……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带把的男人之后。
直到高二下半学期期中考试结束的那个下午。
彭非和余世南如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回到原本的教室,将桌椅归位,摆放整齐。
门外有人喊他,彭非回过头,只见走廊上站着一名女生。他依稀记得这姑娘是隔壁班的,两人同在学生会,姑娘多才多艺,也是元旦晚会上的常客。
那姑娘喊他:“彭非,你来一下!”
他下意识的看了余世南一眼,见对方正埋头收拾座椅,便抬脚走了出去,站在那姑娘面前。
“什么事?”他问。
“有点事,你现在忙么?”那姑娘扭扭捏捏,双手背在身后,含着下巴抬眼看他。
彭非在脑子里寻了半天,实在没想起来这姑娘叫什么,只好客客气气的回答:“还行,你说。”
那姑娘眼底闪过期翼,伸手一把抓住彭非的胳膊,拉着就他往楼梯间跑。
“那你跟我来一下!就一下!”
不知怎么彭非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余世南拉着他往楼梯拐角走,扭扭捏捏的问他同班同学的名字。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应的呢?
他大大方方的帮了余世南,日后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朋友。
那现在呢?
彭非被那姑娘拽着跑,跑了两三层楼,跑上了学校里人迹罕至顶层阳台。
他扶着膝盖喘了半天气,女孩儿的爆发力是真的强,大气不喘拉着他,胳膊都要捏断了。
他顺了半天气,这才问道,“呼……!什么事啊?”
姑娘半羞半嗔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在怪他不解风情。
“有点事。”
“……那你倒是说啊?”
“哎呀就是……”那姑娘穿着校服,领口大开着敞到锁骨之下,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初夏微潮的空气中。彭非皱着眉头,他不太喜欢。绝对不是因为暴露,穿多穿少那是她自己的事,他只是莫名的不喜欢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
“你有女朋友吗?”那姑娘小心翼翼的问他。
彭非:“……?”
——哈?
他已经到了需要有女朋友的年龄了么?
彭非愣在原地,见那姑娘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带着炙热火辣的渴望。
“我……没有。”他磕磕巴巴的回答。
那姑娘忽然就笑了,抿着嘴笑的羞涩又欢心。她猛地一步走上前来,踮起脚尖在彭非的左颊上亲了一口。
轻轻的、包含爱意的,亲了一口。
彭非浑身僵硬,看那姑娘退回原地,口中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
“我注意你很久了,从高一开学,然后进学生会分到一个部门……可能我不太和你搭档,但是咱们一起做过校庆的策划。我、我挺喜欢你的,能不能考虑一下?”
之后那姑娘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他记不太清了,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蔓延,愈发刺骨,最后涌上眉头。
他好像是满含歉意的拒绝了对方的心意,然后那姑娘泪眼婆娑的分辨争取,他却头也不回的逃离了阳台。
真的是逃离。
彭非在卫生间里洗了半天的脸,狠狠的搓到皮肉泛红,脸皮都要揉掉一层。他怔怔的看着镜子里苍白的面孔,低声喃喃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看上去神情恍惚,大脑一片空白。
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窃窃私语、沉沉回荡,他做不成童话里拥抱公主的骑士。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身后拍了他的肩。
彭非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余世南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正贼笑的打量着他。
“高兴坏了?怎么激动成这样少年,得拿凉水洗脸才能恢复冷静啊?”余世南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张口调侃他的窘迫。
“你在说什么?”彭非迷茫的看他。
“还装傻!”余世南用掌心狠命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我都看见了,行啊你,真招小姑娘喜欢!”
“……你看见了?”彭非大囧,低着头喃喃问他。
余世南点头:“嗯呐,我一回头你人就没了,转身就看见你被小姑娘勾走了,我就好奇呀!结果没过一会儿就从教室窗户上,看见你被小姑娘吧唧了一口……”他又低下头凑近彭非的耳边,低声说道:“好多人都看见了。”
“!!!”
彭非这才回笼过神来,瞬间满脸通红,继而蔓延到领口、耳下,复又一片惨白。
余世南看着他这精彩的表现嬉嬉笑笑了大半天,才发觉人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
彭非头顶冒烟,舌头梆硬,磕磕巴巴的问:“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
余世南见人当真了,赶紧解释:“没有没有,逗你的。”
彭非却有点急了,因为不知道他哪句话才是真的,“到底有没有人看见?!”
“没有!教室里压根没几个人,还都忙着呢,哪有那闲工夫看你。”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