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2 / 2）

还是摇头。

林沐辰一个趔趄，差点儿没倒下去。

他的好姐姐真的是给了他一份好差事，林沐辰现在都还记得林沐雨对她说的话：“弟，婼曦都高三了，成绩有点落后，你看你高中也是文科，给她补补课吧？姐不求别的，只要能上隔壁就行，这样你不也能天天见了吗？”

林沐辰当时只觉得十分之合理，欣然答应。现在想来，真的是猪油蒙了心，瞎了他的钛合金双眼。

这年头谁高中补课还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的？！

林沐辰欲哭无泪，只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自己答应的，再苦也要撑着。

林沐辰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小学一年级数学上册，从数字开始一一教起……

两个小时后，林沐辰就发现自己主观意识主导了自己的客观思维。

婼曦的确是成绩差，但进步飞快，俩小时时间，小学一年级数学上册就学完了。

林沐辰随即从网上下载了一年级期末学习题来试成效，婼曦不吭不响地又写了两个小时，林沐辰都觉得口渴了，可她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这娃意志很坚定。林沐辰心想。

林沐辰盯着婼曦写完的习题半晌，虽然分数优秀不足，但至少及格有余，倒也算欣慰，“不错，你的一年级数学上册已经及格了，还有时间的话你再做几套习题巩固一下，明天我们开始补习下册和二年级的内容。”

婼曦乖乖地点头。

他想起了什么，又说：“我高中学得也是文科，政治很差，不过历史和地理都还不错，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补补课。”

“余下科目已有人好心为我补课，不敢劳烦阁下。”婼曦小声说。

林沐辰：“……”不知道这娃过去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说话文绉绉的，让人好不习惯，阁下？这是在拍古装剧？“不要逢人就说阁下，这个词早几百年前的玩意儿了，记住，以后别人叫什么，你就喊什么，阁下阁下的，不好听。”

婼曦下意识捂住嘴，可还是经不住：“可是，直呼名讳，是大不敬。”

林沐辰听了哭笑不得：“这是谁给你传输的旧思想？大清早就灭亡了，你这是上天派来逗我玩的吗？”

从天上来但不是被派来亦不是来逗他玩儿的婼曦内心忐忑地望着他。林沐辰此时此刻内心不知把那个教会婼曦读书写字的人痛斥了千遍万遍，怪不得这孩子性格胆怯至此，合着是受了旧思想的荼毒啊，不行，林沐辰觉着，自己有义务培养祖国娇嫩的花朵。

“婼曦，你看着我！”林沐辰一字一句说道，“什么阁下，公子，姑娘，娘子什么乌七八黑的一概不要再喊了，听到没有？一直这样，你会没朋友的，亲？”

正全神贯注听林沐辰“授业解惑”的婼曦，突然脸一红，对上没多久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低下了，她支支吾吾说道：“方才你说的，我记下了。可，可是，亲……什么的，不大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林沐辰：“……”

苍天啊，大地啊，带他走吧！为什么他的荷尔蒙如此不争气，非要被这么个活在不知道哪个旮旯地儿世纪的女孩子给吸引？

重点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烦躁？这一定是错觉，是的，错觉！

好在林沐辰自觉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从不乘人之危，占人家便宜，他清了清嗓子，翻开了手机，打开度娘，对着电子屏幕一本正经念道：“亲，从N个世纪之前，就已经发展成网络用语，表达一种亲密的称呼……”

夜晚在此刻降临，窗外秋风萧瑟，叶黄而落，枝干的影子映在窗帘上，随风摇曳。偶尔一两辆汽车开过来，闪着车灯鸣笛前行。铺就鹅卵石的小路上，有几对说说笑笑的情侣、朋友、或是夫妻。路灯亮了起来，刚开始，没那么耀眼，足以照亮草坪上深绿的一片片叶子上，聚集的几滴水珠。

再过几个小时不久，外面会更加热闹，距离此处几里之外的银座和望湖，会更加热闹非凡。但此刻，此地，窗内的两个人，男生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女生聚精会神，如痴如醉。

时间很快就指到了十一点，林沐辰滔滔不绝讲了4个多小时，竟不觉得累，一瞬间，他认为自己可以进军教师行业。

“你说学校里有人主动帮你补课？是谁啊那么好，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也认识。”林沐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认为，像婼曦这话不惊人语不休的文绉绉语气，西附中毕竟是他呆了六年的地方，估计不大有人能适应婼曦的画风，因此，当婼曦提及此事，林沐辰是诧异的，甚至觉得有些诡异，要是个女生倒也罢了，要是个男的，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反正，他林沐辰铁定不会让他得逞。

婼曦还在写一年级数学习题，头也不回地答：“希念悠。”

林沐辰眼光陡然一暗，他此刻的表情，与其说吃惊，倒不如说是尴尬，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从他紧蹙的眉眼可以知道此时他内心的挣扎。

末了，林沐辰觉得，自己现在和婼曦还不太熟，自己心里的这件事和她说了，好像没什么卵用。于是，林沐辰决定等以后两人渐渐熟悉了，感情也熟络了，再向她坦白。

发觉林沐辰久不回应，婼曦疑惑地抬头，只看了一眼。她不欢喜探窥他人秘密，观林沐辰欲言又止，忧虑甚笃，遂知趣不言，埋头做题。

她心中有更大的疑虑：天道轮回，冥界素来按规矩办事，可现下，一个鬼魄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荡，地府竟没派人来，可疑，着实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