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我当初真是疯了,上学期末的时候,我就该把斯纳德那个该死的混蛋留在那条走廊里,让她被那些冰冻个半死,好叫她知道自己是有多无能!”卢卡斯一边走进公共休息室,一边还在不断地谩骂着,“等等,卢卡斯,别在休息室里发这么大火…”,“闭嘴!你根本没这个资格管着我!”可显然对于感到烦躁至极的卢卡斯来说,塔利亚试图进行的善意劝诫就跟她刚才善意的阻拦一样,在他眼里都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反而,事实上不管塔利亚此刻说的究竟是什么,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卢卡斯一路上强压在心里的怒火彻底的点燃了。
所幸此刻公共休息室里只有一个学生,卢卡斯突然的怒喝将那个女孩,正在练习飘浮咒的罗尔吓得浑身一颤,那根飘浮在空中的羽毛因为她魔杖多余的抖动在瞬间燃起了火焰,急坠下来落在卢卡斯的身上险些把他的袍子烧着了。“对…对不起。”罗尔立刻冲到了卢卡斯面前,她手足无措的道歉让卢卡斯冷静了一些。“优雅自持,审时度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在别人面前显得失态。”从小到大父亲说了无数次的教诲回响在耳畔帮他找回了些理智。“清理一新,修复如初。”他飞快的甩动了两下魔杖,勉强的挤出一些笑容,将那根看起来完好如初的羽毛生硬的塞给了那个仰头看着他惶惶不安的女孩。“对不起,能麻烦你回寝室去练习吗?”塔利亚温和的对罗尔说,带着那个茫然失措,紧攥着羽毛的女孩走到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口。
“等一等,卡雷尔,我觉得我们得谈谈科珀的事…”她转身拦住了想要从另一边回宿舍的卢卡斯,“巴特勒!”卢卡斯觉得他勉强找回的一点理智这一次彻底的分崩离析了,他嗡嗡作响的头脑里甚至已经听不到什么父辈的教诲了,他用尖锐又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塔利亚:“你还想怎么样?斯奈德那个混蛋和海伍德那个烦人精说的不够吗?你还打算继续在我耳边一个劲提那个该死的泥巴种,有意思吗?或是说你想为了你那些所谓的可笑研究又要问些什么荒唐的问题吗?我想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跟那个泥巴种,又或是那个烦人精都压根没有——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他气势汹汹的瞪着塔利亚:“倒是刚才,你明明就听到斯奈德说我哥哥的那些话了!我不指望你帮我,可你为什么,凭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对她施咒!”他尖声质问道,就算他一直以来都努力让自己相信哥哥的平安无事,可脑海中难以抹去的布莱克少爷的遭遇,让斯奈德那个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无视的该死的恶劣玩笑,甚至比他第一次听到时显得都更真实和尖锐。
“我是不想你惹上麻烦,刚才你们离魔药教室才多远?院长一定会注意到的。而且我是想告诉你,斯奈德那些话的重点其实并不是你哥哥,而是科珀…”塔利亚试图用缓慢又理智的语气向卢卡斯解释,“闭嘴!”可卢卡斯又发出了一声尖叫,他觉得就像是有人在他脑海里丢了一串点燃的爆竹,不断的炸裂着溅起越来越多的火花,甚至彻底的燃烧起来:“本.科珀那个该死的泥巴种有什么资本能与我哥哥——与卡雷尔家的人相提并论?!”,“别再说了,卢克,跟我先回宿舍去冷静一下。”沉默着站在一旁的罗温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喊,他的眼神带着不安就像看见了实实在在的火焰,就要将什么东西焚烧殆尽,他冲上前拽住了卢卡斯,想要把他拉回宿舍,“别拦着我!”可卢卡斯已经拔出了魔杖,塔利亚紧跟着他也抽出了魔杖——
“退敌三尺!”
“昏昏倒地!”
……
“感觉好一些了吗?”卢卡斯晃了晃依旧有些发昏的头脑,怔怔的看着塔利亚递到他面前的那杯热茶,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接了过来,坐起身慢慢的喝了一口。“魔咒的效果可能还没完全消失,这能让你恢复的更快一些。”塔利亚在长沙发旁的扶手椅上坐下:“我刚才没考虑到你的心情,对此我很抱歉。”她的声音满怀歉意,却又带着些生硬:“虽然你也犯不着和斯奈德他们一样称呼科珀,或是给海伍德起什么糟糕的绰号…我一直觉得,也相信你还不是那样的人…”她看了一眼卢卡斯脸上几乎是空洞茫然的神色停住了话头:“总之,我很抱歉。”,“没关系。”卢卡斯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并不觉得那杯茶对缓解魔咒遗留下来的头昏脑涨有多大的效用,但短时间的睡眠,或者说是昏迷,却让他冷静了一些,尽管他的语气依旧带着些不自然,可他说不清心里那种失望又扭拧的感觉,是对塔利亚——毕竟她的那些话听起来分明就一如既往的是在自以为是的对他进行揣测与说教,根本不像是道歉;可那感觉又像是在生他自己的气,“优雅自持,审时度势。”他将父辈们的教诲在心里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可在刚才,他把话中的每个字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都别太自责了,不是你们的错,是那只该死的黑乌鸦…是斯奈德的错。”坐在另一边的扶手椅上的罗温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古怪的鼻音,卢卡斯不由望向了他,只见他的鼻子里塞着一团纸巾,上面沾着还在不断扩大的血渍。“卢卡斯,你最好给罗温施个咒,你的击退咒打中了他,但我不是很擅长愈合咒。”塔利亚说,“当然...”卢卡斯在口袋里摸了好一阵,最终在沙发前的桌上看到了他的魔杖:“愈合如初。”,“好一些了吗?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施咒的。”他对罗温说,他尴尬的转头看了一眼塔利亚:“虽然事实上是对...总之我不该这么做的。”,“别放在心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在魔药教室前时,如果不是塔利亚拦着,我都想对斯奈德施咒了,虽然塔利亚是对的,如果那么做我们会惹上麻烦的。院长今天课上时看上去对你很满意,你也说过希望今年在魔药课上能有优异成绩的,你一定能做到的,但前提是不能惹恼斯内普教授。不过就算遇上烦心事,也总能冷静下来的,就跟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只是要一些时间罢了,恰巧你对此很擅长。”罗温冲他投来笑容。
“不过至少通过这件事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魔咒学的不好有时候也是件好事。如果你们的魔咒都跟我一样糟,至少吵起来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受伤了。”罗温一贯的并不算好笑的笑话此刻却让休息室里的三人都露出了笑容。罗温丢掉纸巾,卢卡斯的咒语很有效,他的鼻子已经不再出血了,声音又恢复到了平日里轻快的调子:“既然大家都互相道过歉了,那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赶紧和好了吧,毕竟马上我们就要一起去西塔楼走廊了,必须得齐心协力才行。我们会找到宝库,找到你哥哥的。”
“你说的对。后天就是双休了,我们可以到时候找个机会去西塔楼,得去验证一下我们在暑假里发现的线索。”卢卡斯喝下最后一点热茶,感觉平静了下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绝望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跟父亲告诉过他的那样。“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该去,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学生和教授都会去礼堂,没人会待在西塔楼那儿的。”罗温提议,“你说的没错,可是…”尽管手里的茶杯已经见了底,可卢卡斯依旧觉得昏昏沉沉的,他甚至不想吃晚餐,他现在更想回寝室好好休息一会儿。“相信我,你会想去的,塔利亚已经跟我说了她的猜想,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罗温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塔利亚。
“卢卡斯,我刚才就是想告诉你,虽然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可我觉得斯奈德那些话,虽然那的确很恶毒…但你是知道的,她一贯如此,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我觉得她说那些话,至少这一次,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你或是你哥哥,她的确是想告诉我们...科珀在哪儿,虽然我不确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在说出本的名字时显得小心翼翼的,可卢卡斯的脸的还是带上了一层阴郁,塔利亚连忙接着说:“按梅鲁拉刚才的话,我觉得科珀应该是去找了宝库。”
“你说那个泥....科珀去找了宝库?”卢卡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紧接着露出了讥笑的神情:“这太可笑了,根本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宝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并不是不可能。根据我的观察,科珀对学校古物室很有兴趣,这是学校里他极少数感兴趣的地方。他上学期尤其是在放假前最后一段日子里,时不时的会一个人出入那里。而那里面有不少关于学校历史和传说的文卷记载,他没准就是从里面看到了某些与宝库相关的传说故事,科珀很容易相信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毕竟他能对一本故事书深信不疑,他几乎一直把那本书带在身上,而且时不时就会看,然后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祷告和祈求。这让我很好奇书里的内容,所以有一次趁他在图书馆睡着的时候我偷偷借看了一下。要我说那本书如果不是某个对魔法世界有所耳闻却又一知半解的麻瓜写的,就是某个反麻瓜主义的巫师为了捉弄人或是示威写的,毕竟里面提到了许许多多显然与魔法世界相关的东西,无论是各种明显可以猜测出具体名称的魔咒效果,还是有关龙和其他魔法生物的描述,但又有着诸多显而易见的错误,有些魔咒的效果显然被过分的夸张了,(-注12-:指圣经)但科珀相信那本书里哪怕最荒谬的故事。相比之下宝库的故事至少显得要真实许多,而他当然也会有自己的愿望,因此他如果会试着去寻找宝库也并不奇怪。”
“而且回忆一下斯奈德的话。”塔利亚说,卢卡斯的神情明确的说明了他不愿意这么做,于是塔利亚替他回忆了一遍:“她说科珀没有失踪,只是出现在了该出现的地方,而她又把科珀比作了你哥哥…”“卢卡斯,别生气,我知道他俩一定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斯奈德这么说只是为了顺便能找点乐子惹恼你罢了,她一向乐衷于此。而且我觉得她是不愿意让更多的人——让海伍德,知道宝库的存在,所以她得用某个只有我们能听明白的说法。”塔利亚看着猛地坐直身的卢卡斯说,卢卡斯承认她说的似乎是对的,怏怏的靠回了沙发里,“她说科珀的失踪是因为去寻找某个不该被知道的秘密,我想你一定明白她所谓的这个秘密指的是什么,而你哥哥,也正是因为寻找宝库失踪了。”
塔利亚安慰的望着卢卡斯,她挥动魔杖,桌上的茶壶飞起往卢卡斯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里又倒了一些红茶:“再喝一些。”她用温柔哄劝的声音建议道,卢卡斯觉得那听上去就像是假期里母亲在让他喝下父亲做的那些苦涩的魔药时的语调。“你想,既然斯奈德和我们一样想要找到宝库,而且我总觉得,她似乎也因为某些原因对宝库有着一种特别的执着,因此她绝对不会放弃。而且说实话,她上次在走廊里的遭遇比我们更糟,不管她事后有没有找到我们在预言家日报里找到的那些,或是其他的什么线索,但她的想法一定和我们类似,她在假期里一定也会做很多的准备,以便等开学后尽快的回到走廊里去寻找线索。”
“不知我先前告诉过你没有,我和斯奈德是一个宿舍的…”显然卢卡斯从没听说过这件事,他怀疑的盯着塔利亚又一次猛地直起了身,塔利亚连忙举起右手,就像是要发誓:“虽然我刚入学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跟她关系还可以,我们还一起做过魁地奇赛的装饰,但没过多久我就跟她分道扬镳了,毕竟她的确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要发现这一点根本要不了多少时间。而当我和你还有罗温在一块儿之后,我和她就彻底决裂了,从那之后我们甚至再也没在宿舍里说过话,而且还在床铺之间布满了各种恶作剧用品和魔咒。” “刚才她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惊呆了,可我相信她说的。”罗温看着卢卡斯说,虽然他总和塔利亚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矛盾,可他说这话时,无论是他的眼神,又或是语气,都显得异常的坚定,“我...也是。”卢卡斯应和,向塔利亚轻点了下头。
“谢谢你们。”塔利亚的脸颊上泛起了些许红晕,当她继续她的讲解时,她的语调明显的上扬了几分:“因此我很清楚斯奈德的动向,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她肯定不知道我的。我早就在我们床铺中间施了平安镇守咒,虽然她也试着施过一些魔咒,但不得不说她施展守卫类魔咒的水准远比不上她使用攻击类的咒语来的熟练。”她嘴角勾起一分得意的笑容:“昨晚凌晨时斯奈德偷偷离开过宿舍一阵子,我因为在开学宴上吃了太多的甜食恰巧有些睡不着…”“让你跟我抢最后那两快太妃手指饼。”罗温低声嘟囔了一声,一如既往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这让卢卡斯有些怀疑他刚才听到的罗温那些宣誓般的郑重话语只是他的错觉。“是你自己剪刀石头布输了,而且如果我没醒着,就不会知道这些了!”塔利亚反驳道,也像平时那样嘲弄又调皮的向他吐了吐舌头:“我在斯奈德离开宿舍后没多久就立刻跟了上去,我当时就觉得她很可能是要去西塔楼的走廊,可她防备的很好,她故意在城堡各种阴暗的角落和走廊里绕了好一阵,我不小心就把她跟丢了。我没冒险直接去西塔楼那儿等着,因为不知道她会从哪儿绕过去,那样很可能会被她发现,所以我只能先回了宿舍。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是去了走廊,而且她还在那儿遇到了科珀。”
“别担心。”她在卢卡斯露出不安神情正想开口问些什么时心领神会的补充道:“我敢说斯奈德没能发现什么新线索,不然她昨晚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现在也肯定不会有这样的闲工夫。用咒语把你击晕真的让我很过不去,我在暑假里向爸爸还有弗里学了许多新咒语,但我是想用来应付我们可能遇到的麻烦的,毕竟去年还有暑假,我们遇到的有些情况真的非常可怕...我没想过会用在朋友身上...虽然很庆幸这似乎让你冷静了一些。我觉得我也得冷静一下,所以在你昏睡时,我出去转了一圈。恰巧被我看到,就在刚才,斯奈德还在庭院里干她最喜欢的课间娱乐活动呢——欺负格兰芬多的几个一年级新生。”
“但是我认为,比起斯奈德,如果科珀也在寻找宝库,他反而可能会有什么不同于我们的发现,毕竟他有些怪…或许是因为他是麻瓜出身,或者更确切的说,我觉得他是直到现在依旧不那么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巫师,他思考问题的方式有时候和我们有些不太一样,我甚至看到过他在论文里试着用麻瓜的某些理论去解释魔法。虽然他现在多半是被困在了走廊或是那个房间里,那些寒冰可不好对付,而且既然斯奈德没能有新进展,那昨晚肯定也是在那附近见到他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科珀的魔咒不得不说很不错,他也在课上看到过巴纳比施击退咒,如果他找到了对付那些冰的方法,而他又发现了什么我们不曾注意到的线索,知道了宝库的具体位置,以他在变形课上的成绩,他完全有能力施展出完美的显形咒,搞不好他是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了宝库。”
“可是麦格教授已经知道科珀失踪的事了,其他教授们很可能也已经开始寻找了,如果被教授们先找到他,那不管他是在走廊还是在宝库里被发现,对我们都会是一种麻烦。到那时走廊甚至是宝库的事情很可能会完全暴露,如果无法保密,为了不让学生冒险和受伤,学校就一定会增加防备,到那时我们再想去搜索就会比现在难的多,所以我们得比教授们先找到他。”
“此外,卢卡斯…你比谁都清楚那些冰有多危险,如果科珀真的被困在了走廊,已经快一整天过去了...”塔利亚不安的抿着唇角,有些犹豫的望向卢卡斯:“我知道你讨厌本.科珀…可是…还记得麦格教授说过的吗?就算是对讨厌的东西也没必要赶尽杀绝,不管在你眼里他有多糟,至少他肯定比一只甲虫好一些吧,他到底也是我们的同学…况且,你本来也不是那样的人...”
“别说没用的话了。”卢卡斯皱着眉打断了塔利亚:“出发吧,去看看有什么线索,顺带着…把科珀救出来。”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第二杯茶似乎起到了作用,他现在已经清醒了许多。一整个暑假他都在期望着将找到的线索付诸实践,他想找到雅各,越快越好。而且...他也想找到科珀,他不能忍受像科珀那样的人可能比他更快的发现那个他搜寻已久的秘密,他要阻止他。“没错,我不是担心本.科珀的安危,他的死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不想他阻碍了我的计划。” 卢卡斯在心里对自己说,努力不去想因为塔利亚的话使他脑海里不断冒出的那些可能发生在本身上的恐怖情形,任何一种可能都无一例外的能让他一直以来的期望成真——科珀会从霍格沃茨彻底消失。但他没能从那些想象中获得任何愉悦,反而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这使得他想要阻止这种事的发生…必须要。“对弱者,应该心怀怜悯,顺带着帮他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对自己说,他觉得这似乎并非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但这都并无所谓,至少他相信了自己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