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一整晚，卢卡斯都能听到来自书房走廊和家里其他位置挂着的卡雷尔家祖辈们的画像不断，紧张的交谈，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出事的是他的哥哥。这让他感到烦躁不安，可他明知道，如果遭遇不幸的真的是雅各，尽管这种事绝不会发生的，可或许情况反而会截然不同。当第二天他起床时，他发现家里的画像空了一大半，“一定是马尔福家的人弄错了，库克诺斯，再去魔法部问问。”当卢卡斯在下楼路过书房走廊前时，看到帕加索斯正在画框里焦虑的来回踱步，“我昨晚就去过了，而且，你知道的，父亲，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有关注布雷古勒斯少爷的消息。不过，好吧…我会再去一趟的。”库克诺斯在帕加索斯眼看就要走到他的画框里冲他发火前离开了画框，而在他们旁边的米迦勒的画框里早已经只剩下了那张华丽的暗绿色扶手椅，卢卡斯觉得他能猜出曾曾曾祖父的去处，他一定是去什么地方找布莱克校长了。
这让卢卡斯的心情格外复杂，尽管他自己也觉得怨怒一个遭遇不幸甚至还和自己沾亲带故的年轻人太过恶毒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布莱克少爷没和自己哥哥几乎在同一时间失踪，或许他的祖父们就会还能勉为其难的也像这样替雅各布去四处奔走一番，那或许父亲一直以来的搜寻就会至少更顺利一些，毕竟卡雷尔家祖辈的画像遍布各种重要机构。即便卢卡斯其实也知道这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臆想罢了，在他大多数的前辈眼里，他哥哥不过是个麻烦，毫无前途甚至是家族的耻辱，是个早该被赶出家门的后代。
而当他又想起放假前校长办公室画像中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时，那位略显傲慢却还算的上亲切的老巫师曾经向他问起过布莱克少爷的事，想起当他说到他那位后辈时自豪又担忧的神情，卢卡斯又泛起了同情，并为布莱克少爷感到了深深的惋惜，他可以肯定这个消息对布莱克校长来说必然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可不论他对雷古勒斯.布莱克究竟是怎样的看法，如果说那个年轻人令人痛惜的不幸遭遇没有使卢卡斯和母亲一样有所动摇，却一定是自欺欺人。只不过今早父亲在再次去往布莱克家出门前安慰母亲的那些话，那或许没能完全使母亲从一早上接连打碎了三个碟子的惶惶不安中完全缓和过来，却至少给了卢卡斯不小的信心。杰西显然也一个晚上都没休息好，甚至根本没休息过，就跟卡雷尔家所有其他人一样，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这让他在早餐时也显得稍有些烦躁，可他还是用一贯理智，淡漠又温和的语气安慰妻子道：“听着，罗莉，的确有这种可能，或许就是如此，雅各或许也知道了什么秘密，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出什么事。比起布莱克少爷多半是身不由己，雅各更可能是自己去接近了解这些事的。他一贯是这样的，即使我真希望他不要这样，我跟他说过多少遍？不要自找麻烦，无数遍！可他从来没有听过。但这样至少能拥有主动权，而且我们也要相信他，他本来毕业后打算去当解咒员的，为了这件事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来求我帮他出面，因为他没有算数占卜的证书。他在解决和面对危险上的确很有一套，何况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我们都不该放弃和绝望。不管我父亲他们是不是愿意帮我们，至少我会尽一切努力找到他的，我不会让卢克经历我经历过的事的。”他说最后那些话的时候脸色凝重甚至有些痛苦，就像发了一个牵动性命的毒誓。
不论是父亲坚决的态度，还是以卢卡斯对父亲的了解——他从来不会做任何没有依据的猜测，都让卢卡斯感到了安心。这证明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想，还有他做的和正在做的事一定是对的，他不知道父亲对这个所谓的秘密了解了多少，可至少他很明确这个秘密指的是什么。此外，今天他又一次收到了罗温的来信，信中除了再次邀请和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去参加展览外，还送来了某个更有意义的消息——一个正是在这个时候卢卡斯最需要的消息，罗温又找到了一些新的关于宝库的线索。
这让卢卡斯燃起了斗志，他将除了为寻找宝库做准备以外其他纷乱的心绪都抛之脑后，可在他能静下心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准备药剂，或许还应该试着练习一些新的魔咒，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见一见罗温，他得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他要狠狠的对罗温.肯纳施个恶咒。罗温的新发现吊足了他的胃口，可是——“肯纳这个混蛋！”他将手里的信揉成一团丢进了壁炉跳动的火焰里，他不能冒险让父亲或是母亲知道他在做什么听起来似乎，事实上似乎也的确如此，十分危险的事情。而除此之外，他恨不得被丢进壁炉的不是那封信，而是罗温本人，肯纳花了近千个词来描绘他的发现是多么振奋人心，可是却没写一个字来描述这个发现究竟是什么。他说这是为了避免泄露信息，因为最近魔法部经常拦截猫头鹰，为了善后工作的审查。“根本就是借口！魔法部才不会在意一个霍格沃茨一年级学生的信！”卢卡斯低吼道：“卑鄙，无耻，无聊的手段！”可不论他用多少恶劣的词汇，这或许会让罗温不停的打喷嚏，但他都已经在信里明确的说了，由于事情不方便用信件传达，如果想要在开学前提前知道他找到的线索，就让卢卡斯到展览上去找他！
为此即便卢卡斯很清楚在今天提出这件事，失败的概率甚至多半比昨天还要大的多，可即使再拖到明天——罗温让他给出答复的最后期限，情况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于是在晚餐过后，他硬着头皮告诉了父母他希望能在后天和朋友一起去对角巷一趟。很不幸结局一如他所料，尽管父亲的态度和他想象的并不完全相同，他听起来倒像是有些感同身受：“卢克，我知道你这两天待在家里心情肯定很糟，家里吵得让人头疼，而且简直就是不讲道理…”杰西压低了声音，谨慎的望了一眼楼上书房前不断传来议论声甚至哭泣声的走廊，“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最近能少在家里待两天总是好的…但得晚几天，后天绝对不行，我们全家都得一起去布莱克家。”“梅林啊，葬礼，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可是总得让那个孩子回家，即便他再也回不去了，可至少他的灵魂…他们真的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吗？…”罗莉发出了一声哀戚的叹息。卢卡斯低下了头，他很清楚就算他有再多再完美的理由也不会有任何用处了，于是默默吃起了碗里的布丁。
“咳咳咳…清理一新。”一声剧烈的爆炸，所幸因为魔药室的守护魔咒，卢卡斯知道外面的父母不会听到这可怕的响声，可他还是连忙收拾了坩埚里残余的和桌子上溅满的散发出鱼腥味的土黄色液体。“哎呀，当心！你今天这么怎么了，小少爷，看上去心烦意乱的，制药的时候要专心，你这都是第五次了。你可要当心一点，魔药爆炸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卢卡斯承认他身后的那副画像说的有道理，尤其是当这话由画上那位看起来和他哥哥雅各布差不多大，扎着垂在脑后长长的麻花辫，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说出时，似乎就显得更有说服力了——菲尼克斯.卡雷尔，这间魔药室曾经的主人，卢卡斯某位年仅十九岁就因为制作魔药过程中发生的意外而英年早逝的祖辈。
“我很抱歉，叔高祖父。”卢卡斯说，“梅林啊，你这算什么称呼？我也就没比你大多少岁数，而且很不幸但也很幸运，我永远都会是这点年纪了。”画像中的菲尼克斯怪叫了一声：“叫我名字就行了。”“好吧…菲尼克斯…阁下。”“把阁下也去掉。”那个年轻人翻了个白眼，讽刺的问：“你管你哥哥也叫阁下吗？”“不…可是…”“得了，放松点。”菲尼克斯鼓励道。卢卡斯觉得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即便菲尼克斯满腹才华，家中所有人提起菲尼克斯时都把他称作天才，就连学期结束时画像中的布莱克校长也是这么说的，米迦勒曾曾曾祖父在过去讥讽和训斥雅各在魔药学上的无能时总会提起他的小儿子，菲尼克斯一从霍格沃茨毕业就当上了圣芒戈的首席药剂师，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虽然他的任期只持续了一年。但偏偏直到卢卡斯继承拥有了这间曾经属于菲尼克斯的魔药室，他先前从来没在家里其他任何地方见过菲尼克斯的画像。显然菲尼克斯的父亲，米迦勒.卡雷尔，即便小儿子的才华让他深感自豪，可他却绝对不会希望菲尼克斯对家中其他的后代进行什么指点，从过去米迦勒的话里听来，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米迦勒认为在某些方面，菲尼克斯与家中其他人格格不入，甚至是无视了某些卡雷尔家一贯的规则，就跟雅各一样。这或许也是为什么米迦勒在一找到机会就会训斥雅各时将菲尼克斯搬出来的另一方面原因，在他看来似乎这才是他儿子走上末路的原因，而不是因为坩锅的爆炸，而如果雅各不尽早悔改，早晚也会自掘坟墓。
可菲尼克斯在个性上与雅各的相似让卢卡斯对这位前辈很有好感。可是让他直呼家里长辈的名字实在有些太为难他了，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的，于是他皱着眉，想了个主意：“不如我叫您卡雷尔先生吧。”，“真是够怪的，一个姓卡雷尔的叫别人卡雷尔先生…但，好吧好吧，总比那…什么祖父来着，来的好一些。”菲尼克斯妥协道。
“说说看吧，出什么事了？你就放心吧，不管我想不想，我都没法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毕竟我父亲可真是个伟大的人，他在我的画像上施了咒，让我除了呆在这个房间里哪儿也去不了。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让你用这间魔药室，或许是快八十年了他老人家终于忘了我还在这儿了。总之真是太好了，至少以后就能有人和我说说话了。”他无奈又哀怨的摊了摊手，“我当然相信您，我也会很愿意和您聊天的，希望您能在魔药学方面对我进行一些指点，卡雷尔先生。”卢卡斯微笑道。
“这件事真的让我很纠结…我觉得我应该跟着父亲和母亲去布莱克家的，可我也必须要去一趟对角巷。”，“小少爷，你说话还真是让人费解，布莱克家和对角巷差的未免也太远了吧？”菲尼克斯紧皱起来的细长眉毛拧成了一团。于是卢卡斯把前因后果连带着所有的事都坦白的告诉了他，“竟然没人来告诉我这件事？！”菲尼克斯惊呼了一声：“看来父亲他们是真的把我还在这儿忘得差不多了，以前至少当有什么大事发生帕加索斯都会来告诉我的，尽管我那亲爱的哥哥每次看到我都要哭上一回，然后一秒钟也不愿在这里多留，可我说他要是真的替我难过就该留下了陪我聊聊天。可是…”菲尼克斯愣愣的看着卢卡斯：“你是说那个年轻人是布莱克家最后的男性继承人？而布莱克少爷他…”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哀痛的神情，喃喃道：“我小时候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她对我和哥哥都很好，虽然有些严厉，她过去就姓布莱克。”
“您说的对，卡雷尔先生，我还是该跟父母一起去布莱克家，毕竟我们家和布莱克家的关系一直都那么亲密。”卢卡斯说，“嘿，等等，别太自作主张，我没这么说。”菲尼克斯不满的皱了皱眉：“我觉得你该去对角巷才对。”卢卡斯惊讶的看着那个画框里的年轻人，他敢说除了菲尼克斯，整个卡雷尔家，甚至是他父亲，都不会给出这样的建议。“为什么？”他忍不住问，“背一背，家族谨言，你肯定记得的。”菲尼克斯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屑的说，“审时度势，优雅自持。”卢卡斯不假思索的回答，但他还是没明白菲尼克斯的意思，“审时度势。”菲尼克斯重复了一遍：“布莱克家的事实在是太不幸了，最高贵古老的布莱克家族啊！竟然有一天会走到这种地步。可是，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不论怎样哀悼，死者都不会复活了。”他凝重的看着卢卡斯：“只有活人才有希望，而你说了，你相信你哥哥还活着。”
“但你在做的事情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可以无须计划仅凭运气就能成功的。我个人的建议，在这一点上我相信家里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我父亲听了也会这么建议你的，现在立刻停手，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还有其他人，让他们去处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又富有才华的巫师，比起你要取得成功会容易的多。”菲尼克斯用严厉甚至带着些斥责的语调说，可他随即摇了摇头，露出理解的笑容：“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不会愿意这么做的。尽管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哪怕我哥哥或是你父亲过来，毕竟这是我们说好的。可是我也不能放任你，眼睁睁看着你可能出事。我无法接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那什么祖父，而且，你哥哥已经下落不明了，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不会希望卡雷尔家步入布莱克家的后尘吧。”
“绝不。”卢卡斯打了个寒战，用力的摇了摇头，“那么，要做成一件什么事，尤其是相对没那么有把握的事，你的想法是对的，情报和准备工作很重要。去对角巷见你的朋友，弄清楚情况，然后做充足的准备。我不保证这样你就一定会成功，但至少可以让你避免一些危险。其实…我还是很后悔当年的鲁莽的，但至少我知道还有帕加索斯，父亲也向来更喜欢哥哥。小少爷，跟我发誓，记住祖先的教诲，至少别让卡雷尔家蒙受不可弥补的损失。”菲尼克斯忧郁的看着卢卡斯，“我发誓。”卢卡斯郑重的说。
“我觉得您说的很对，卡雷尔先生。可其实不管怎样，我觉得我都非去布莱克家不可，我父亲可不会像您这么…开明，而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不去布莱克家的理由，除非我突然生病了之类。”卢卡斯丧气的拨弄着桌子上的魔药瓶，“看，你不是已经找到理由了嘛，不会吧…”菲尼克斯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小少爷，你在学校里从来没有逃过课吗？比如魔咒课？”“我干嘛要逃魔咒课？我喜欢魔咒课，我的魔咒课期末成绩得了O。”卢卡斯低声的嘟囔道，“那可真是…恭喜了，我的意思是说，一个药剂师在魔咒方面差不多就行了。”菲尼克斯有些尴尬的敷衍道：“总之，只要你突然病了，但不过是些普通的小病，还不需要去圣芒戈，却又稍微有那么一些严重而且病症还有那么一点点棘手，让你没法一下子痊愈，那你父母肯定就不会强求你托着病体去布莱克家了。”菲尼克斯边说边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总之就是，病的恰到好处。”
“可这听起来不大可能，就算我明晚不盖被子睡觉，那样或许后天起床时候我就能感冒发烧了，可父亲肯定会给我喝一剂立竿见影的药剂的。”卢卡斯失落的说，“看来你还得好好历练学习，小少爷。”菲尼克斯勾起嘴角露出狡猾又自傲的笑容：“药剂师又不是治疗师，我们的工作可不就单单只是为了治病救人，只要你想，改变容貌，迷惑感官，报复敌人，甚至是长生不死，我们都可以做到，你还有的琢磨。当然一开始也不必要想的那么远，很幸运据你所说你明天还有一天的功夫，那正好，我就教你一种我还在霍格沃茨读书时候发明的药剂吧，等你回到学校上魔咒…总之任何你不喜欢不想上的课的时候，你一定会感谢我的。而且我保证你父亲不会发现端倪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什么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