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尾声 ...(1 / 2)
手下大夫们手忙脚乱止血,都是心惊胆战手发抖。
“止住了,止住了。”也不知谁惊喜得喊了一声,两旁围着的人顿时都跟着欢呼,大夫们各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也亏得将军的体质剽悍特殊,换个人怕是没有这样容易。
齐逍面上表情却是冷淡,对自己再次从鬼门关转回似乎没多少表示,他的目光往前,远远落到齐憾同邹樾的背影上,两人显然已经跑出很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踪迹。
齐逍眯着眼,仿佛竭力得去瞧清了,他的手向前头的虚空重重抓了一把,似乎是不甘,要用力得握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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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冲杀厮喊声搅作了一团,邹樾杀红了眼,抬手就劈开一人。
混乱中齐憾留意到邹樾并非只身而来,是士兵,是近卫在外头混战,人数虽不多,却突入镇统府,莫非外头城破了?速度如何能这样快,甚至齐逍在房里都没有得到消息。
齐憾心中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困惑满溢之下已被人护着突出重围,邹樾抱她上马同自己的近卫道:“刘丙,带她走。”
后头的包围上来了,邹樾回身去拦。
齐憾被那叫做刘丙的近卫护在身前,纵马飞驰出去,她回转头,两侧风声猎猎,将发丝凌乱卷起。
其实早在之前,齐逍便知道,齐憾与他成婚,江临便不得不来。
齐逍也深知他心之傲,哪怕猜到有诈也未必会瑟缩不前
然而齐逍安排下伏兵,江临却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到底留了个心眼,避开了几条寻常路线。
疾行军……齐逍倒真没料到,江临会不惜冒险轻装铁骑夜奔五百里,于汾城前斜插而过,借道往五原方向,沿着原本不可行赶不及的一条路过来,对兵将们的身体负压实在太大,可此行的效益也是空前的。
依惯例,斥候赶在大部队之前,往前探路,时时回报。
等江临部奔至汾城往五原向七十余里时,赤方东部大军由副将迈成领兵,离汾城已近。
当下里,几个斥候远远见赤方的漠军也是备受惊吓,不敢惊动,赶忙来回禀江临。
江临却只是冷笑,似乎早有所察,命骑兵压前步兵在后,于汾城外一百里的野狼沟打伏。
此一战,大败迈成部,获敌人头万余。
而邹樾则领近千骑兵与同将陆重安所带的压后的三个营几千步兵,绕开主战场,直奔五原而去。一天奔波后,奇袭五原城东,打了城内留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五原附近驻扎主力早由赤方带领着出了五原,五原便已虚空。
赤方原是要出席齐逍婚礼的,却于当日早晨被派去洛城不远处的十里谷伏击江临。
赤方原本心恨齐逍为情昏头,那时候乍然听到齐逍暗中叫人过来传达的安排,才明白他心之计算,一时倒不知作何反应。
五原镇内乱了,外头却才正是战局灼热,随邹樾后头来的主将陆重安没能拦住邹樾,眼睁睁看着他杀入城,心中着急,邹樾这小子平日看着都稳妥,一到关机时刻怎么就莽得不行。
却原来这守城北戎将领是好大喜功的,原先看城下虚作的几百骑兵就没有上报,没想到随后而至的增援步兵源源不断,一下就慌了神,甚至在敌勇猛进击后不查,被破开城门,好在立马又合上了,可邹樾却一马当先,已在那时同十几个近卫冲入门,直接撕扯出一条血路。
那些近卫折了大半,如今邹樾陷在里头拔脚不出,带齐憾往城门方向飞驰的刘丙也是心中没底,城门不知破了没有,若不成事恐怕是去送死。
那头赤方部则还在埋伏,传信兵还在路要到仍需些时候。而这头齐逍又受伤,群龙无首,江临部稍做休整完也在赶来路上。
五原,眼看着要破!
静王这头也是听说了江临的意图的,计中计,诈出北戎大军,假做要在十里谷决战,实则长途奔袭五原。
这念头实在疯狂,虽猛勇快,但又险,赤方若反应过来抽身回顾,必定激烈回击,江临虽袭空城看似把握十足实则不一定能赶上,赶上了也是疲兵出战未必能连胜。他自个儿拼命三郎,手下军队也勇猛披靡锐不可当,可人总是肉做的,也不知是否真能撑下。
静王思及此,在病榻上也不由得揪心,但愿姜石的援兵能够在十里谷顺利阻击赤方部,搭援江临。
寒风吹动窗扇,静王半支起身看着外头的天,连晴几日,如今又是雾蒙蒙,恐怕要落雪,这场雪,也不知要掩下哪方的败退之势。
这一头,邹樾勉力退出来,又见刘丙带齐憾回奔。
“你这蠢货,又退回来做什么?”邹樾一身是血,喝道。
“大人,外头城还未破。”刘丙颤声道。
“下马往城西去,先换了北戎军装掩一掩。”齐憾在一旁冷静道,邹樾看了看地上的尸首,想了想点点头。
找个暗巷换了衣衫,几人往里又找了一户门厅大开,人影不知所踪的人家躲藏。
半夜里头好几次查检,都靠夜色浓黑伏在屋顶上避过了,几人就这般苦捱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转醒,忽遥见外头城楼打出逍字帅旗,此处离城门很近,上头站着的人隐约可见。
齐憾眯眼望去,瞧见一人熟悉的影子,她不是很确定却还是浑身一震,他竟醒了?还有力气指挥战局。
邹樾刚换上外甲,看到那旗子脸色便也不好,用力抿了唇:“昨晚就应该一刀捅死他。”
江临带兵终究先到一步,东门城破,北戎部还在门口支撑,两方厮杀作一团,邹樾同齐憾等人出去的时候差点被同胞一刀剁死,赶忙避了,丢了身上北戎外甲,露出里头大齐战袍来。
齐逍在上看到此处的动静,万千人海中辨认出齐憾,眼看着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即将逃入大齐的军队,他眯着眼搭了箭。
他心知,这一逃恐怕再难将人抢到手。
胸前的上突突得疼,齐逍苍白的指关狠狠扣弦,若他得不到的,那就只能毁掉!他脑中不断涌出了疯狂的念头,眼前闪过齐憾弃他而走的场景,如若她肯留,如若她不走,即便她伤了自己……
齐逍狠狠咬牙,斩断繁杂的念头,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如若。
利箭呼啸而出,纷乱中齐憾似有所觉,乍然回头,见一根接一根连射的飞矢破空追来,哪怕避过一根也有后招,齐憾的呼吸仿佛都要停了,明明都要逃出生天了,她心中生出无尽的绝望感,甚至无法动弹。
一旁邹樾猛得拉了她,将她护于身后,一声闷哼想响于耳畔,邹樾中箭了,几乎是在这个念头滑过的一瞬,一把□□扫过,银光飞闪,挡下了其余的箭矢。
江临纵马而前的身影跃入眼前:“带他先走。”他沉声说道,又反手摘弓,弯弦往城墙上射去。
江临这一下出阵,已在阵前,两旁近卫护着他还在劝诫:“将军,这离战局太近,还是先回吧。”
多日不见,他的面容如旧,拉弓的手蓬勃有力,这样鲜活的,真实的,齐憾扶着邹樾的手紧了紧,眼眶发酸,死死盯住了他的脸。
她的视线罗落下去,发现江临也受了伤,腹上似乎有在渗血。
邹樾的伤口被上来的随军大夫快速处理了一下,就又被刘丙扶上马,他转头对齐憾急道:“姑娘,快走吧。”他的视线投向前方,远远望去,天际线处仿佛有烟尘衮来,赤方的漠军开始回救了。
大战一触即发。
齐憾有些忧心得点点头跟着上了马,将邹樾稳在身前。
城门上早有盾兵替齐逍挡下江临射出的羽箭,护着他往后退。
江临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齐憾身上,不远赤方的漠军渐近,他一拍齐憾坐下军马:“去吧,去汾城。”
那头途中还有留着休整的余部,邹樾的伤势倒不致命,只是不是军医这些药能治的,拖得久了恐怕留下痨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