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2(1 / 2)
可江临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些百转千回,恐怕都不会引起齐憾的波动。
她心中那一些人里头,唯独没有他……
撕开骗局之后他就应该清楚的,她不爱他,看得出来连触碰都难以忍受,想是觉得恶心吧。
他幻想着留存的那些温情,大概在自己的强硬之下也消磨殆尽了?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江临眼中隐隐有暗芒跃动。
他伸进被子将齐憾的手轻轻拉出来:“阿憾。”江临在唤她。
齐憾蜷了蜷手指,发现他抓得很紧,有些动弹不得。
江临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根红绳。
这红线他还没扔吗?齐憾默了默,随即看到他认真地,将那红线在眼前的腕子上系好:“我们像从前那样好不好。”他低声道,“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
齐憾怔了一怔。
“好啊。”似乎是呆了一会,半晌,她才应道。
没有追问为什么,也多余的话。齐憾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心中却一片苦涩:这是又要玩什么?要她做他的禁裔吗?
***
江临出了门,过了些时候天才大亮,金府这头的宅院正是热闹,金家的儿女们都纷纷去同金老夫人,樊太后的嫡亲姨母请安。
金家的大老爷是太后的表哥,诞有两女一子,大儿子就是那日围猎时的金大公子。
二姑娘正和邹明议亲,倒也不是真的要说亲,只是邹明提议要来探一探金家的底,这事也是江临便点了头的。
三姑娘就是金芸,此时正垂头丧气得听母亲祖母的训斥,骂她整日不着家,跑去到处闯祸。
还说他们既站在太后身后,就不能给太后娘娘丢脸。金芸在侯府找首辅出了趟洋相,还平白叫李家那丫头看了场热闹,当真是可气。
这都算了,还有脸跑去太后那诉苦,惹得太后不快。想起这个,大夫人,也就是金芸母亲,又气的在她头上敲了几下。
“别打了,一会儿再把脑子打傻了,母亲。”金芸可怜兮兮地求饶。
“脸皮厚的你。”大夫人骂道,“你哪有什么脑子。”
“别打别打。”金芸见她作势还要再打,连忙抱住她的腰,喊道,“母亲母亲,我这次也不是胡闹,首辅大人应该记得我是谁了。”
老夫人差点被她气笑了:“你是谁啊?不就是个蛮横的姑娘嘛。”
“就是。”金芸的小姑,老夫人的老来子金若安,正端着茶盏,听到自家娘亲的话,便对金芸道:“芸芸,不是我说你,人首辅大人都抱了个姑娘上马车了,你这头才刚认识呢?这要等你勾到人,黄花菜都凉了吧。”
金芸大惊:“什么姑娘。”她昨日就进了宫,来去都急,倒还没有听闻此事。”
“你不知道?”金若安抿了口茶微笑,“这京中贵圈可都暗暗传开了,好些人都看到了呢。一个粉裙的文弱姑娘。”
“粉裙……”昨日来的人虽多,可那些姑娘们都端着,也没谁穿个柔嫩招摇的粉色衣裙,金芸只想起一个人来。
想到这人,她的一口银牙几要咬碎,恨恨道:“是那个齐憾!”
49、四十九章 ...
风寒恢复也得七八日, 这几天齐憾一直病着,两人总算是相安无事。
这日下朝, 邹明叫住了江临。
四周都是上来寒暄的官员,一一招呼,客气几句后才得了空,两人并行,往宫外走去。
“静王他们赶得很快,如今已到杭城, 在那稍稍休整,约摸月底就能到。司礼监那头便报上来,圣上定了十月初一的宴, 说是便同今次的新科的一起了。”
“哦?”江临淡淡挑眉,“圣上定的?”
邹明无奈笑笑, 这种事也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了,说是圣上定的, 不如说是太后定的。
要的就是以静王搅浑这池水,好挑今科贡生站队, 今科的几个主考官有内阁的人也有一小部分太后的,虽然是谁的门生早有定数, 但这挖角也并不是不行。
算算时间,到十月,先皇逝世正好是满了一年。
去年的会试就因为先皇病重,推至今年,直到圣上登基。而入夏的琼林宴又因天下服丧, 推到了十月出孝。
种种巧合下,洗尘琼林两宴合并,其用意昭然若揭。
“礼部传去的信,陈庭那头收到了吗?”江临问道。
说是信其实是厚厚的名录,江临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名录二字,邹明却立刻明白过来,陈庭也是内阁的,经礼部的手目前已经开始筛选收拢的人选了,他们得抢在太后前头。
“已经到了。”邹明道,“怕是已经着手进行了。”
江临点头。
邹明想了想又忆起一事,蹙了眉头:“静王过来,那北地……”
“恐要生乱?”江临将他后头未完的半句说了下去,看着前头,脚下半点未,停脑中却已绕过几圈。
江临明白邹明的意思:静王十月到金陵,不出两个月又要入冬,冬日里头缺衣少食的,北边恐怕要不太平。
北戎蛮横剽悍,擅擅骑马游击,每到冬日就屡屡骚扰边界线处百姓。
不止是静王封地处,边疆线连绵不绝,有八千多里,实在难以防范,也不知道静王那头留了多少人。
江临这头按着,不让他进京其实也有此考虑。
想到北戎,江临又不由想起一个人,齐逍。
江临当日派去跟踪他的人,最后一次传回来的消息是在夏末,他去找齐憾,露了踪迹,之后又是一现而逝,只知他是要北上。
照着他速度,令人在边防严卡了半个月,也没有发现行踪古怪的人,江临便有些拿不准。
北戎……齐逍,这两者是否真像他猜想的那样。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微微出神,成王意图勾结外敌的事他已经知道,也有所把控,照道理来说成王府传出来的消息,也不会错,成王妃逝于北地疆线附近,这……大有古怪啊。
只是那线上却没有堵到人,怕是哪里出了纰漏了,江临垂眸沉吟。
邹明不清楚江临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面露担忧,便以为是在担心越冬的事,他想了想道:“你看是否让阿樾过去。”
江临转眸看他。
“阿樾他还是太莽了。”邹明道,“出去历练历练怕是更好些。”
江临听他这话里有话,便扬了眉峰,故意避而不谈他放下的话钩子:“你倒也舍得放他出去?”
“玉不琢不成器。”邹明见他不理会自己话中的隐喻,倒也不急,只是叹口气,“况且这金陵也不是那么好待的。”
太后的人被他们扫掉了一半,可静王进京又是一场乱相,樊太后再怎么让人不称心,圣上毕竟是静王的亲侄子啊。
“你可想清楚了。”江临低低道,“京中到底还有你这个兄长在,出门在外你就鞭长莫及,难以庇佑他了。”
“自然是想过的。”邹明心中自有盘算,邹家子弟可不是什么大头兵,军中为官,且又不是什么真的交战时候,比之金陵这趟布满缠丝乱麻的浑水可松快多了。
江临终于点点头,道:“这事,邹樾他自己是愿意的很,只是你那继母……”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便带上了点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