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顷刻生死.2(1 / 2)
“无稽之谈。”皇帝目光冷厉,略过张舒婕定格在小皮子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小皮子早就被吓得浑身发软,要不是有侍卫把着肩,他早瘫倒在地了。“奴才……奴才是……奉命……”
这话也让腾芽有些紧张,小皮子该不会把白公公给抖出来吧。只是来不及多想,小皮子就又开口。
“奴才奉命在望宫外面守着……谁知道……奴才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墙洞,刚钻进来就被当做刺客……”
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腾芽连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也不敢有。
她知道有人注意着皇上,有人瞪着小皮子,就同样有人留心着她。她只是不知道凌烨辰躲在哪里了,是不是还在望宫。
“胡言乱语。”宓夫人才不承认是自己失职,误会了这个小太监。“望宫哪里来的什么墙洞,你真当别人都是瞎子么?”
“奴才不敢胡说……”因为害怕,小皮子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真有……真有一个洞。”
“去验证。”皇帝侧目睨了德奂一眼。
德奂的心都沉到谷底了。“喏!”
带着这么多人搜查望宫,却连望宫有个墙洞都不知道。
如果刺客真的是从那里来去自如,他这首领太监的脑袋恐怕要搬家了。
“你去指路。”德奂让人带上了小皮子,总比自己瞎找耽误功夫好。可心里着实不愿意真有那么个洞。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的话,臣妾真的没有说谎。”张舒婕见况少不得再嚼舌头:“这一切都是拜扫把星所赐。她活着,只会招致不幸。皇上,您一定要下旨烧死她。只有她死了,化作灰烬,才能带走皇宫里的晦气……”
“闭嘴。”皇帝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废话。现在没什么比找到那个人要紧。
这偌大的皇宫素日里看着金碧辉煌的。可眼下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污泥、旋涡、暗礁比比皆是。想要看清楚的那个人,却偏偏不知道被卷去了哪里。
难道她真的已经命丧火海了?
看着皇帝威严而冷漠的样子,并没有让腾芽得到多少温暖。恰好相反,他不相信张舒婕的话,并不是在意这个女儿,而是他关心的人远比自己重要。所以女儿是不是扫把星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人没事就行了。
“皇上。”德奂去而复返,语气急促:“望宫西南角的后墙上的确破了一个洞。洞口被藤蔓的叶子给遮住了,看上去一点不明显。奴才也查问过看守外墙的侍卫,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出的痕迹。却在那洞口捡到一样东西。”
簪子只在皇帝面前晃了一下,腾芽就忽然被很大力的提溜起来。
她咬着唇瓣,吃痛的看着提起来的人,一脸惊惧:“父……父皇。”
“住口,朕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皇帝恨不得将她重重摔在地上,摔死才好。却不得已,只能忍着怒气问:“为什么你的簪子会掉在那墙洞里?是你去斋堂放的火?”
簪子掉在墙洞……
腾芽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自己的鬓边,心颤抖的厉害。
难道是凌烨辰捂着她的时候弄掉了发簪?
还是……凌烨辰故意把她的簪子留在那里?
无论真相是什么,腾芽都觉得自己太蠢了。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利用就算了,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要替他担心。
“说!”皇帝猛的摇晃着她。
剧烈的晃动,扯痛了她的背,伤口又裂了。
“父皇,求您不要……”
徐丽仪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幕。她有些想笑,发自内心的冷笑。
苏荷曾经那样明艳绝伦,是皇上心头至宝。后宫里多少人恨得心都疼。可现实呢?她才刚走,皇帝就对她们的女儿翻脸无情。这份情,又能重到哪里去?
“还不说实话么?”皇帝的语气,像是最后通牒。
再不说实话,腾芽就保不住自己的小命。这时候琢磨起韦逸霜的话,好像什么都清澈了。是父皇容不下母妃腹中的孩子,是父皇不想让母妃活着。是他故意要给韦逸霜机会,害死母妃和那个可怜的孩子!
想到这里,腾芽心如刀绞。血淋淋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我没有放火,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墙洞!”腾芽再不情愿也还是要喊他父皇,生死之间,她唯有顺从谦卑或许可以活命。“父皇,求求您了,放开我,疼……”
“皇上,您别信这个丫头的鬼话。”张舒婕激动的不行,就差替皇上掐死这个贱丫头了。“一定就是她做的。为了那支簪子,进望宫的第一天她差点杀了王嫔,这么重要的东西,若不是慌不择路,怎么可能遗失?这丫头心思极重,她根本就不是这么柔顺的样子,她包藏祸心,是个十足的狼崽子。若是您不除掉这个祸害,后宫只会不得安宁!皇上,烧死她吧!”
包藏祸心,后宫不宁。
不得不说这八个字就是腾芽最真实的写照和希望。她活着一日,就必然会查清楚到底多少人害了母妃,就必然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她其实也很想点头,告诉皇帝,张舒婕的话都对。一想着有朝一日,还会有她亲口讲出这八个字的机会,她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父皇,芽儿疼……”
再多的话,都要深深埋在心里。腾芽哭成泪人。
皇帝的拎着她的手僵持在半空,倏然松开。
虽然没有重重的摔,可这一下子也够受的。腾芽半天都没缓过疼来。
“你不说便罢。”皇帝敛眸,脸上的冷漠逐渐转为冷酷:“朕会让你追随你母妃,给她陪葬。”
给她陪葬!
她是指母妃吗?还是那个斋堂里下落不明的人!
腾芽心里明白,这话是指后者。母妃又不是她害死的,要陪葬也不该是她。
“父皇……”腾芽扬起脸,双眼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好像忘了痛楚天真的问:“您是不是要送女儿去见母妃了?”
徐丽仪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忽然就疼了起来。
白公公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他不知道该怎么保住三公主的命。
“皇上,这使不得……”德奂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皇帝森冷的眸子。身子一颤,又重新跪下。“奴才多嘴,皇上恕罪。”
“你既然那么想你母妃,也好,朕就成全你!”皇帝重新望着腾芽的时候,依稀从她脸上看见苏荷的样子。那时候的苏荷,还真是明艳照人,让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放在了心里。
“来人,把这个克母不详的贱丫头拖下去埋了!”
腾芽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也许这就是她最后一次听见父皇的声音吧!
皇上如此轻而易举的就下旨把贱丫头活埋了。张舒婕脸上笑容绽放,就好像她进宫当日被传召侍寝一样。幸福的难以言喻。
只是对上韦贵妃沉冷的目光,她迅速的垂下头去,谨慎的收拾好所有的情绪。
“皇上,这惩罚是不是太重?”韦贵妃少不得做做样子。以免日后皇帝后悔,责备她没拦着。“要不然,还是……”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皇帝蹙眉,语气不悦。
“臣妾不敢。”韦逸霜双掌撑在地上,额头贴紧了地面:“臣妾绝不敢违背皇上的圣意。”
羽林卫将虚弱的腾芽架起来,十分轻松的拖着往外走。
由始至终,腾芽都没有挣扎一下。
尽管如此,皇帝却并不解气。那沉而冷的眼眸,漆黑的犹如夜空。
他坚信一定是苏荷把斋堂的事情告诉了腾芽,才会有今晚的这场风波。
徐丽仪眼见着羽林卫就要把腾芽拖出望宫了,再不阻拦,只怕没有机会。可她刚跪着往前走了一步,就被谁从身后拽住了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