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钟鼎山外荡秽的阵法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午时末。日光熠熠，群山环翠，濂承和张基清带人入山绕了一圈，确定再无妖气后，方拔营往鄄城方向去。

濂承将天兵分成两队人马，一队八十人由濂承张基清带着乘云直奔鄄城；而另一队则跟着分作几组，各自扮成商旅和行人走官道、住客店，沿途查问近一两个月是否有和白特有关的灵异之事。

濂承一行人马不停蹄，待到次日晨曦微露时，两千里路的烟尘被尽数抛在身后，方才到了鄄城南郊。

此处是黄河、济水千万年冲刷留下的广袤平原、一眼望去沃野千里。初秋，正是种冬麦的季节，晨雾里阡陌交错农人穿梭，鸡鸣犬吠炊烟袅袅，濂承忍不住感叹：好一幅人间躬耕图景。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宁静背后，到底藏着那几位贪心不足的什么阴谋。

张基清命人寻了一处树林安营，便与濂承先乔装在附近走了一圈。

鄄城自上古之时便是人杰地灵之所在，相传中华胥生伏羲的雷泽便在鄄城县东南，而帝尧葬于鄄城南郊的富春山中，帝舜也曾在此耕历山、渔雷泽，而许由隐居的箕山、庄子垂钓的东明，孙膑著书的仪城皆在此地。巴掌大一块地方，却尽是先贤遗迹。

濂承站在一处小丘上望气，感叹道：“鄄城附近地脉灵气充足，人丁兴旺，本是地利与人利皆足的好地方，被有些人拿来养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没得让人恶心。”

张基清一哂：“清洪君真是善感，从来天灵地宝旁都不会少垂涎的怪物。”

濂承也笑了，转头问道：“造化镜中只指出了白特是从鄄城附近流出来的，再具体的信息需得我们查探，不知元帅可有主意？”

这两日濂承和张基清已略有几分熟络，这位东坛元帅也并不是濂承之前所认为的“黑脸杀神”。张基清一向有一说一，刚接触时难免显得太耿直难以相处，但两日相处下来濂承却觉得十分欣赏这份耿介。

张基清想了想认真答道：“此地造化之甚，他处万难企及，若是白特因得灵气而生，我以为应当是从雷泽、龙池、谷林等地借来的地脉灵气。”说罢，他踱了几步，继续道：“这只能算其中一个思路，若是某处灵气崩泄倒有可能养出一大批灵智半开的动物，拿但绝不会仅仅是白特一种，只要查看一下周围是否有旁的动物最近突然成精的便可知。”

濂承点头道：“元帅有理，那另一种思路呢？”

张基清问道：“我听说此次捕获的白特，半数以上都是只会吃人肉的蠢物，而非以往那种吸食阳气略通灵性的？”

濂承：“正是。”

“那恐怕这个中间就有很多我们现在猜不出来的花样了。清洪君可有什么主意？”

濂承一摊手，“没，”想了想，认真地看着张基清说道：“不过，元帅，你有没有觉得，鄄城这个位置很微妙啊。”

张基清也侧身看他，请他继续说下去。

濂承在地上用树枝比划了一下地形，道：“此地若以四渎论，河在北、济在南，大野泽、菏泽、雷泽互成犄角，濮水、泗水、汶水遥相呼应，对方挨着黄河选了这么一个水脉交错复杂的位置，必然是要利用这一点的，”说着，濂承轻舒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道是想把祸水引往何处呐。”

张基清此时无心分析幕后操纵之人，只就着濂承的前一句话往下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有可能在地下水脉交汇处？”

濂承看他无心接茬，便也不再提及，答道：“唔，只是我的推测，具体如何还要一一探查过才知道。”

张基清点了点头，他虽是武将，但在五营兵马行走多年，一向粗中有细，当下想到濂承如今背着一身流言蜚语，不太适合亲自出手，便主动道：“你如今不方便亲自探查，万一在水里遇到熟人，只怕还麻烦。你要是能大概给我指一指水脉的方位，我带人下去探查便是。”

濂承闻言展颜一笑，拍拍手站起来，却摇了摇头：“此地水脉皆多次改道，且不说黄河、济水，就是大野泽雷泽也几经变迁，地下水网之复杂，恐怕远超我们想象。元帅毕竟不是水神，道法再高妙，也不及我们水族来得便利。只是迷路都还好，大不了耽误一两日，只恐对方此时已然设伏，若连累元帅及众将士，在下又如何自处？”

濂承这番话点明了是水族份内事，再言此行恐有凶险，一口气说下来实在滴水不漏，张基清一时也找不出话来驳他，只得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