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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梓忆感冒本就不严重，加上身体素质好，隔了两晚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但陆少佳准备的菜色依旧比较清淡，蘑菇炖鸡、蔬菜粥、外加一道秋葵跑蛋。

出锅后，他盛好一碗粥递给乔梓忆。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在碗底轻轻相触，陆少佳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乔梓忆低头看向他：“小心烫。”

陆少佳赶紧胡乱捏了捏耳朵，可惜那股热度没能消退，反而沿着指尖烫红了微凉的耳垂。

乔梓忆在对面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眼神玩味，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陆少佳被看得心慌，小声提醒道：“快吃饭吧……”

乔梓忆这才慢条斯理地拿起了筷子，吃了几口评价道：“手艺不错，经常下厨么？”

陆少佳微微松了一口气，点头说：“以前经常在家里做饭。”

“因为喜欢？”

“也不是喜欢吧……”陆少佳咀嚼的动作慢了慢，随即轻轻地抿了一下唇，“嗯……因为家里人有时候比较忙，我就会帮着做一点。”

乔梓忆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餐饭时间很快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陆少佳总觉得乔梓忆最近的“亲和度”有些高，就像是一只冷傲的猫突然收起了爪子主动靠近，让他在惊讶之余生出了一丝欣喜。

晚上还要去打工，鉴于最近在学习上花的心思实在不足，陆少佳吃完饭便匆匆忙忙地想要回学校。

乔梓忆看了眼他背起的书包，突然问道：“要不要听我练习？”

陆少佳握着包带大约犹豫了三秒，毫不留情地叛离了革命。不过音乐室里没有多余的椅子，他只能坐在了飘窗上。

与过去每一晚相同、却又很不同的演出开始了。

乔梓忆不像他，被人看着就不知道手脚该如何安放，只是垂头随性地拨弄着琴弦，悦耳的旋律就流转而出。相较而言，更紧张的人反而是陆少佳。

失去了舞台的隔离和黑暗的隐蔽，他第一次面对面地坐在了乔梓忆身旁。午后的阳光让两人的每一次视线碰撞都变得格外清晰，他几乎担心自己会露出太过痴迷的神情。

乔梓忆在练习的应该是一首新的曲子，偶尔会哼唱几句模糊的歌词。陆少佳不知道这是什么歌，但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某段旋律，时不时还在面前的乐谱上勾画几笔，心底也有了猜测。

“乔梓忆，你……在写歌吗？”

乔梓忆抬起头，竟然破天荒地笑了笑：“嗯，想做一份礼物。”

陆少佳为那罕见的温柔神色失神了片刻，不禁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小发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控制住，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小情绪：“是准备……送给学长的吗？”

“我为什么要写歌给他？”乔梓忆奇怪地瞥了他一反应过来，还来不及收尾的笑意和弦上的指尖一起僵住，“你，以为我喜欢路无坎？”

八卦之心被当场戳穿，陆少佳尴尬地搓了搓指尖，心思都写在了脸上——难道不是吗？

“你真是……”乔梓忆的面容瞬间恢复冷凝，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笨死算了。”

陆少佳被骂了，茫然地张了张嘴，却意外的不是那么低落。

之前的假设被证明错误，难解的方程一下子失去了意义，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轻快。

只是，先前的结论基于他的观察，那么如果乔梓忆不是因为路无坎和他玩闹而生气，又是因为什么呢？

总不会是……

再是迟钝不自信，大脑也已经自然而然地逆推演算了起来，答案呼之欲出，可理智又及时地制止陆少佳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面前的乔梓忆依旧神色难辨地盯着他，像是有话要说，又像是在等他开口。

意味深长的、茫然失措的眼神反复碰撞，擦出的火花将氧气都燃得暧昧稀薄，陆少佳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背脊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

无言的紧张中，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迅速从当机状态恢复，得救般地接通电话：“喂，学长。”

乔梓忆终于收回目光，五指重新按上了琴弦。

“小陆，储酒间的钥匙是不是在你这里啊？”路无坎在电话里问道。

陆少佳愣了愣后想起来，昨晚收到乔梓忆的短信他立刻离开了钱棠，走之前忘记把酒库钥匙挂回去了：“啊对不起，昨天忘记还回去了！我马上送过来吧。”

一旁的乔梓忆指尖微顿，突然用力地拨响了琴弦，弹出的音符几乎颤出回声。

电话那头的路无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跟阿忆在一起？”

“啊……”陆少佳紧张地看了眼乔梓忆，又懵懵地重复道，“我马上就过来！”

“啊不不不！今天暂时应该不用取酒，反正客人也不多，你就好好休息吧！”

陆少佳刚想开口说话，电话里却已经传来了忙音。

“怎么了。”乔梓忆神色如常，似乎完全脱离了几分钟前的微妙气氛。

“我昨天把店里的钥匙带出来了……”陆少佳暗暗松了一口气，纠结又庆幸地站起身，“那我现在给他们送过去，先走啦。”

没想到乔梓忆也放下了吉他：“一起吧，我回去拿东西。”

陆少佳差点一个脚软坐回飘窗上，欲哭无泪地应了一声：“哦，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