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小蕉摸着弟弟坐过的地方和用过的脸盆,摸一摸,笑一笑,天还未亮,她又摸着瞌睡过去。
多像小时候啊,也不点烛,就这样说着悄悄话。
小篱等到七少爷醒,第一个跑去请早安。
近侍觉得奇怪,这疯小子传了几次都不来,今天是喝了东南风,吹歪了头?他特意把熏香炉挪到他跟前。小篱眼观六路,站起来抖抖袍褂,打了个大鹏展翅的招式,扫腿蹦到近侍面上,大哥,这香让我嗓子疼。谁是你大哥?近侍虽这么说,却把香炉往窗台边上挪,你今儿个洗澡了没?别把爷给臭着喽。嘿,小篱又蹦了蹦,我昨夜刚去挖了塘,身上味正好不淡不香,不信你闻闻?一边蹦着一边呼扇。
近侍挥掌掐住了他的肩胛骨,小篱不敢呦喝不敢乱蹦,由着他把自己压在了矮矮的圆墩上,他装作认熊,咧着嘴老实呆着。
近侍说,我闻着你身上一股臊味。
小篱本来萎靡不振的两眼,突然瞪圆,头往上窜了窜,大喊一声:啊,对了,我刚从后院过来。
满屋的人都听见了。近侍跟着抖了抖肩。
嘿嘿,小篱又凑近近侍跟前,贼兮兮地,大哥,对不住,忘了规矩,我帮你试试这屋里有没有灰尘。
近侍用口形喊了个“滚”。
七少爷还没出来。
小篱有些无聊。近侍也无聊。
大哥,有茶吗?没茶有粥也行,没粥有汤也行啊?小篱托着腮慢悠悠地说。
有,近侍伏下身,给七爷涮的茶杯茶碗的水,大半桶,在檐下,去吧,没人和你抢。
真的吗?小篱又抬高了声音,咱俩兄弟情深,同甘共苦,你一半我一半。
近侍懒得再和他讲,他听见主子的脚步声。
小篱也没跟着起身,直到七少爷走得近,坐正了,他才挺直了腰,规规正正地行了礼。
近侍端上一杯清麦茶。七少爷隔着茶盖,轻轻笑了笑。
小篱听见了,他耳朵极好,他也隔着袖子抠了抠鼻眼。
行了,七少爷说,捣蛋到什么时候。
小篱笑嘻嘻地说,哪敢呢?哭了一早上呢,头还疼。
近侍琢磨着小篱的话。小篱不让他看穿。
七少爷招了招手,小篱把眼抬了抬。
七少爷赏了他一脚。小篱捂着肚子吐酸水。七少爷对近侍说,去,再装,给他灌桶马尿。
小篱扶着椅腿把自己扶上椅凳,近侍一走一回头,走远了,小篱也恢复了一本正经,口齿伶俐地说,真哭了一个时辰,我这衣服当成手帕湿了半截,后来又给两手捂干了。
七少爷有些没睡醒。小篱不敢看久他的脸,盯自己脚下的地砖。
近侍办事快,不一会回来了。
正好厨房来传早饭。门大开,阳光照到七少爷的身上,五彩斑斓,但他的脸还隐在灰暗里。
小篱先立正了身子,看了近侍一眼,转而对着七少爷说,七爷,我想到一个钓鱼的好法子。
七少爷不接声,转向近侍说,你一会听着,法子不好,家法伺候。
近侍甩了甩胳膊,说,爷,放心。接着下巴一点,朝向小篱,来,是男人,干脆点。接满了马尿的桶已备好。
什么男人?小篱说,我还没成亲呢。
近侍嗤笑。
好兄弟,一人一半,小篱麻利地越过檐下的木桶,飞快跑了。
这孩子也不好好放羊,马也不溜,干什么呢今天?近侍伺候七少爷用饭时把这话问了出来。
皮痒。七少爷说得轻飘飘。
近侍却吓得手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