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1 / 2)
程七连哦一声都没有。这个孩子总归没有伤害她,等日后见了,他会摸摸他的头,说声感谢。
他鲜少地把自己衣服掀上去,拉过蕉篱的手让他摸。蕉篱把他摸笑了。程七问:男人摸男人,什么感觉?蕉篱笑而不说。什么感觉?真实的感觉是蕉篱的眼睛根本不敢看,也不想看。真实的感觉是他的手如触在骨肉分离上。那么鲜明,那么柔软,而又那么让他心酸。真实的感觉,他能说吗?不能。
可程七这天不完不了地问他,他若不说,定不饶他一样。逼得蕉篱没法,只得硬着嗓子说,没摸女人舒服。程七哈哈大笑。他一笑,蕉篱更心酸。
程七让蕉篱也过来,让他摸摸他,蕉篱不干。程七哄他说,让我也找找感觉。蕉篱骂他:滚吧,一会我给你找个女人。话刚落音,屋内霎时静下来,仿佛尘埃落地都能听见。谁也没再打闹,直到程七摸索到茶碗,他也并不想喝,口也不渴,只是想制造出点动静。
蕉篱压下那只茶碗,用水照自己烧掉的半根眉毛。
屋外不知什么鸟儿叫了一声,很快飞过屋脊远去了。蕉篱开了条窗缝,窗户因为天冷本已经全糊上了,可还留着几扇天窗透气。因为经常烧火盆,程七不爱燃香,但不知为什么,送来的烧炭燃烧起来总有股香味。程七便要经常开窗,有时候夜里也不让关。蕉篱关了两次,程七睡不安稳,他便索性让他。所以他们的屋子里,着实谈不上暖和。
蕉篱的伤基本上好了,这点磨难对他是小菜。后来他和程七商量,晚上不烧炭,关窗可好?程七静静笑说,其实我是想听听风声。
蕉篱说,我怕你感冒。程七便让关了。
门上敲了几声,有人送来一碟子蜜桔,一碟肉脯,一碟红山果。蕉篱挑两个好看的桔子让程七先闻闻味。接着又剥皮一个,把内里的肉给程七。程七要了桔皮放在手心里揉捏。肉还是蕉篱吃了。
蕉篱不知从哪里淘换的香烛,扶着程七点燃了,程七把两只捂热的蜜桔供上,朝着西方拜了拜。稍后,对蕉篱说,把火盆的炭烧一会。
烧上炭,又打开了天窗。蕉篱和程七换位子。程七却说起了家常。这天,二人聊得久了,竟让一盆子炭全烧光了。本来闷着有些瞌睡,却一晃神,日过西山。
程七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其实是一腔热血加一股子猛劲。少年早慧,其实并不好。没有生活磨难,好东西也沉淀不下来。别的不说,单说一个“情”字。蕉总管,程老爷,周妈,都算得上是人物。都是因了一份“情”。若没了这一丝牵扯,大概也没有你我。你看他们隐在一府,一忍多年。
再说这乐王府。在这一城里低调多年,若没点能量怕是沉不住的。可既能得上边的眷顾,又能把多年的愿望得以实行,也是因为了心里的那个“情”。
什么“情”?蕉篱插了一句。
程七微笑,继续顺着他的思路说:看似无争无害的小王爷,倍受上恩,富贵荣华,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坚持了二十年的执念会害他。他很痴,把这痴也给了某一个人。他痴得是他的心,所以他觉得怎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不明白,好糊涂。蕉篱听完总结道。
难得糊涂。程七真是口渴了,又去摸先前那只茶碗,水不算凉,正欲举起,蕉篱嗳了一声,程七不解地放下,蕉篱赶紧给换一杯,他不能说他刚才把一根指头伸进去“调皮”了一下啊。
蕉篱吃了两只蜜桔,把桔皮扔进了炭盆里。很快满屋子桔香。
可能会中毒。程七呷着水说。
蕉篱嗤笑。他也不笨,基本上摸透了此地的招数。
饭还没来,程七没听见蕉篱喊焦躁。他欲起,蕉篱出声,我在呢。程七笑,我不孤单,你想耍就去。蕉篱摆着头,下巴支着,说,你不孤单,我怕孤单。不是我陪你,是你陪我。
程七又笑,放下茶碗,接着说:我不孤单,真的,现在有你,以后有赵言,还有小福子,我把蕉歌的路都安排好了,保不了大富贵,但能衣食无忧。留下你,是为了让你护她一生安全。
胡说什么呢!最烦听这个,不听!蕉篱捂着耳朵,头扭向一边。
程七又摸过那只茶碗,放在手里,这次没端稳,水洒满一手。
小蕉开始吃饭,吃得慢,却努力吃。粥喝不下,停停喝喝。时间延长了,菜也凉了,她便再咬两口小包子。皮冷了,馅还温着。
她泡了个澡,泡得时间也长,写了个条子,压在碗盘下。
李赞床前守着三个大夫,屋里很热,炭火十分旺,他敞着夹衣,盯着那缕余烟出神。
汤药正好端上来,他手一挥就打翻了,横着泼在三个大夫身上,谁也躲不及。
众人皆惊异失色,却又不敢出声,只得急忙收拾了,再重新去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