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1 / 2)
“我说过我可以帮他们请护工,是你不要。”
“那怎么能一样,”他不可能比她不懂人情世故,“我是他们的朋友,我怎么能用护工打发他们?”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懂事,”谢西然深深地打量她,“想回去见谁?”
傅语诺疑惑地看着他,她斟酌道:“……我真的好想回去……在这里好无聊,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健身打游戏,二十几间餐厅全部尝过一遍,连画展都看腻了,我又不想,不想一直缠着你……”
“可是我并不介意。”你缠着我,谢西然看着她,傅语诺还是坚持道:“……我想回去。”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知道了,明天上岸,我送你回去。”
说完绕过她身边想出去,傅语诺握住了他手臂,懊丧道:“……你在生我的气。”
他没办法对她说谎,但换了一个巧妙的回答:“我很快就会好。”他永远不会真的生她的气,这次也一样。
“可是我不希望你生气,”她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他们之间总是忽近忽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
“可能是因为只有我爱你吧。”他平静地打断她,他不该爱上自己的养女,这就是所有症结所在,可是他不会改,即使她不爱他,即使她曾经大骂他是变态,他也不会改。
刚意识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谢西然惶恐过,逃避过,痛苦过,所以他理解,也允许她还没有真正爱上他。
毕竟这个世间的大多数感情都是不对等的。
即使她不爱他,她也属于他,他对她拥有绝对的影响力,他很满足,谢西然是精明的商人,他算得明明白白。
21、
在普吉岛上岸, 搭飞机回国, 再乘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陈姨在家门口迎接叔侄俩, 准备好晚饭,带走了他俩换洗的衣服才放心离开。
傅语诺打电话告知何筝,第二天就去医院里看望她。
何筝对她的到来很兴奋, 拉着她在各个病房串门,俨然已是院内一霸, 傅语诺叹服她真是在哪里都能混得好。
何筝几天没洗澡,身体难受得不得了, 打算把许知凡支出去,叫傅语诺帮她, 可许知凡很不识趣地问追她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他帮忙。
何筝没辙, 只好照实说:“我想洗个澡, 你是想帮我脱裤子还是想帮我接衣服?”
许知凡不禁逗,脸刷一下就红了, 慌慌张张地单脚跳着脚往门外躲:“你、你们忙!”
傅语诺在旁边哈哈大笑, 骂她坏得很,故意逗弄他。
“跟他在一起我老觉得我才是男的, 他是女的, ”何筝在她的帮助下艰难地脱外套, “你知道么, 许知凡他姐姐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性格的,他姐姐可厉害了,我见了他姐姐都要甘拜下风!”
“那是挺厉害的。”
何筝瞥她一眼,又一本正经道:“我真怀疑他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才能长成这样,连跟护士说话都会脸红,他姐姐以前是不是老欺负他……啊!痛痛痛,轻点轻点!”
好不容易脱下内里的衣服,何筝擦了下脑门的汗,嘘一口气道,“你可真是……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照顾过人啊?”
“嗯。”傅语诺应得很坦然,她照顾人?她不麻烦谢西然照顾她就很不错了。
“难怪谢叔叔要这么圈养着你,”何筝抬着手臂等她给她上防水工序,另一只手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嘶,好凉……你说许知凡这性格正常吗?”
傅语诺不解地看她。
“我是说……唔,他需不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傅语诺不知想到什么,手顿了一下问:“……有这么严重吗?”
“我没有恶意,”纯粹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毕竟许知凡这个性格将来出社会大概率是要受人欺负的,她也不可能一直罩着他啊,他那个厉害的姐姐看起来并不会帮着他,“……算了,我还是一直罩着他吧。”
“何筝……”
“嗯?”
“你对许知凡是不是……”做好了防水措施,何筝拉上帘子,钻到花洒下面,傅语诺看不见她了,“有点太关心了?”
“你说什么?”水声太大,何筝听不清。
她加大了音量:“你是不是喜欢许知凡啊?”
里面安静了一秒,忽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傅语诺吓了一跳急忙冲进去,只见何筝狠狠地摔滑在地,正以一个狼狈的姿势瞪着天花板。
傅语诺拎起浴巾挡住了她的身体,何筝挂在她手臂上,痛得直吸鼻子,转过来呆兮兮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
安普办公室,谢西然接到温助理的内线电话,说是采访他的许记者已经到了,问他是要在会议室接受采访还是去楼下的咖啡厅。
谢西然想了想说:“你叫她来办公室。”
许知楚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采访到谢西然,进办公室前十分谨慎地整了整着装才走进去。
谢西然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大片的玻璃漫溢着天光,地毯是保守中性的米色,办公桌上立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滑稽地顶着学士帽的照片。
“许记者,请坐。”
办公桌后的男人一如她想象得温文有礼,许知楚刚触上对方深邃的眼眸,心跳就不自觉加快。
但她绷住脊背,保持着体面的微笑,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失态。
谢西然英俊,富有,高高在上,他一定见过太多仰慕的眼光,所以她更不可以泄露自己的卑微和钦慕,她希望他能对她刮目相看。
这次采访稿是双方提前沟通过的,谢西然的秘书全权把控,自然没有什么出格的问题,谢西然应对自如。
他的嗓音很温和,带点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每一次轻笑都震得她胸腔发颤,许知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许记者,需要休息一会儿吗?”他看了一眼手表,他们已经连续采访两个多小时了,他从容地吩咐温助去给她递一杯水。
这种不露痕迹的细心观察令许知楚更加紧张,他看似随意,专心于采访,实际上不曾落掉她的每一个微小举动,悄无声息地掌控着局面,这是他长期与人打交道积累出来的能力。
接下来又是一段冗长的采访,许知楚一直努力表现得谦卑而不失优越,力图给对方留下最好的印象,可惜他一定见过太多青年才俊,并不会将她的小聪明放在眼里。
“最后一个问题,”许知楚合上采访本,“据我所知,您建立安普慈善基金会,每年资助上百名贫困学生,您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慈善事业? ”
这是采访稿上没有的问题,旁边的温助理本想上前打断采访,但谢西然抬手制止了一下。
许知楚紧张地等待,她越过了安全线,手指不安地蜷起,极力保持镇定,迎上他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
谢西然说:“至少有三个理由支撑我坚持慈善。”
“首先,这个社会很不公平,极少数人占据了大多数的财富,我既从中获益,自然应该回馈于民,身为企业家我也有这样的社会责任,权利与义务从不分家,我享受了少数人的权利,就应为大多数人谋福祉。”
这是一番客套的说辞,但许知楚丝毫不怀疑它的诚恳与真实。
他接着从容道:“其次,于我个人而言,慈善是一份薪火相传的事业,许记者应该了解过,我出生在泉城的一个贫困人家,高中时家里遭受了一些变故,一度面临失学的危机,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士帮助了我,才使我衣食无忧地完成学业,实现人生的跃迁。我是一个知恩的人。”
“您刚才说有三个理由,第三个是?”
“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那位资助您的女士吗?据我所知她是南大的教授,你们是什么关系?您做这些是不是在报答她?”兴奋冲昏了她的头脑,许知楚竟一时失控打断了对方。
温助理不满于她的无礼,谢西然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良好的修养使他保持了风度。
他听着许知楚的问话,停顿了两秒才回答:“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一生都在报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