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其实检查不是要完全脱掉衣服，我一直在跟他解释，但他应该没听进去。”

医生擦着眼镜，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又说：“不知道裴先生有没有注意到，你这朋友好像对医院特别排斥？”

检验室分里外两间，中间隔着一道门和一扇一米见方的玻璃窗，窗玻璃是单向的，从外间可以看到里间，里间却看不到外间。

裴展就站在玻璃窗前，两手环胸看着玻璃那边的赵钦州，听到医生所言才收回视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医生点点头，这次似乎比较笃定了，说：“依我个人经验来看，他的各项反应说明他可能更需要心理医生。”

裴展目光微顿，转过头重新看向里间。

赵钦州还是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的画面一般。

确实，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该是这个反应，特别是胆小的人，大概会东张西望试图寻找任何让他觉得安全的东西。

说是直觉也好，或者出于某种连自己也搞不清的心理也好，裴展此时并不认为医生的话可信，他甚至有些不爽他会作出这样的论断，毕竟内向迟钝和心理疾病是意义全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裴展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

赵钦州也许并不是对外界没有反应，他只是故意不让自己有任何反应。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他的木讷其实因为赌气— 因为他不喜欢刚才车里的那些对话，也许还有他的确不喜欢医院这件事本身 。

裴展沉默着，思索着。

医生没有得到回复，不确定接下来是否要继续，便问道：“裴先生，你看……？”

“你认为他有心理问题？”

裴展回到之前的问题，说话时松开环抱的手，转身靠在窗前的工作台边，目视着医生。

“有依据吗？我猜就算是他，应该也不喜欢被人这么草率地定性。”

“倒不是定性，是建议，裴先生不如带他……”

“先做完检查再说。”

裴展摆了下手，起身推开隔间的门，走进去。

赵钦州拽着衣服的手明显收紧了，但他还是没抬头，更别说看一眼进来的人。

他的确在害怕，却又自以为掩饰得不错。

裴展在他面前站下，什么也不说，也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站着。

这一招还是从裴渊那里学来的，所谓的压迫感，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却能让对方的心理防线飞快分崩瓦解。

何况赵钦州就算有心理防线，应该也是沙子堆成的，几乎要不了几秒就散了。

他猝然往后退了一步。

裴展站着没动，只问他：“想好了吗？是乖乖做检查，避免以后再给我惹麻烦，还是现在出去，我给赵晋州打个电话，告诉他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赵钦州抬起头来，几乎有些哀求地问：“能不能，不检查？”

“为什么？”裴展问。

“我不想。”赵钦州重又低下头。

裴展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想？”

赵钦州脑袋越发往下低，抓着衣摆的手也更加用力，干瘦的手背上淡蓝色的血管因此显得格外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