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2 / 2)
五月已是暮春,孙鸿光同杜汐踏上花香馥郁的小道,想起初次见面时杜汐的一阵尖叫,不由轻笑出声,杜汐偏过头看他,不明所以:“你突然笑什么?”
孙鸿光听到她轻柔的声音,索性开怀大笑,须臾,方才强忍住笑道:“不好意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和同学在外头拦车,冷不防听到……听到你吱哇一阵怪叫,真可谓‘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当时我还想,天呐,车里的人该不会特别难说话吧?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位温柔大方的姑娘。”
杜汐面无表情地听他描述自己惊慌失措之下的叫声,尤其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一句,更是把她气得面色发白,遂冷不防不轻不重地推他一把。
孙鸿光毫无防备地尖叫一声,一个趔趄跌向地面,忙用胳膊撑住,这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站起来拍干净衣服上的尘土,微愠道:“你做什么?!”
杜汐冷笑:“让你尝一尝发出‘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叫声的滋味儿,没想到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你叫得不比我好听多少。”
孙鸿光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之处,走到杜汐身边一脸严肃道:“对不起,暮棠你放心,这件事我以后绝不再提。”
杜汐瞧他恨不得鞠躬明志的模样,一肚子的气登时散去大半,忍不住笑道:“好啦,不过,你可得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孙鸿光慌忙真心实意地答应,好一会儿才敢直视杜汐的脸庞。
两人并排穿过天色渐晚的街道,路过不少饭店、茶馆、凉亭之类的地方,都觉得不怎么舒适,便没打算进去,不知不觉,竟是来到梓墨巷附近。
望一眼渐显疲累的孙鸿光,杜汐略一思索,决定邀请他回家议事,现在不过七点,顶多两个小时,定能讨论出一个结果。孙鸿光欣然接受。
一个半小时过后,杜汐和孙鸿光终于敲定瓷盒的形制——圆形,半掌大小,三厘米高,分淡粉和东青两种釉色,底部绘有“朱颜”二字和每只瓷盒的编号,通身再无其它修饰。
孙鸿光轻按眉间,笑道:“瞧咱们多有趣,好几个方案挑来选去,最后竟定下这么一个简单得一干二净的。”
杜汐收起被划拉得乱七八糟的稿纸,活动一下酸痛的腰身,回道:“大道至简嘛,你要是不甘心,就换回上一个方案。”
孙鸿光疯狂摇头:“不要,这个挺好。”
杜汐被他逗得大乐,笑音清脆,孙鸿光的倦意随之一扫而空,他接过杜汐沏的花茶,轻抿一口,顿时觉出腹中饥饿。
杜汐也早已饿得发慌,送来花茶便前去准备饭食,馒头还有几只,再配上白菜和腊肉,不多时,一盘菜和五只馒头便摆上餐桌。
饭菜的香味透过屏风钻进鼻腔,孙鸿光不等杜汐招呼,便自己走出来坐在桌边,馒头不如记忆中的雪白,摸起来倒也烫手,他毫不客气地咬下一口,再夹一竹筷翠绿的白菜,只觉口齿生香,抄动竹筷的频率不觉加快。
于是乎,杜汐手捧西红柿鸡蛋汤过来的时候,餐桌上仅余两只馒头和小半盘稀疏的白菜炒腊肉。杜汐搁下汤盆,望一眼埋头苦吃的孙鸿光,强行安慰自己:这也是肯定你厨艺的一种方式……
孙鸿光听到动静,抬头见杜汐又端来一盆西红柿鸡蛋汤,咧嘴笑道:“还有汤呀,真好!”伸手继续夹菜,这才发现菜肴已然所剩无几,干笑道:“实在抱歉,我吃得有点多……”
杜汐把剩下的菜拨到一处:“没事儿,我可以就汤吃馒头。”
晚饭过后,孙鸿光主动请缨洗碗,许是手生,险些打碎杜汐极其喜欢的一只汤匙,不过锅灶清理得还算干净。
孙鸿光一面洗一面和杜汐聊天,他说总觉得这次的馒头没有马车上的白胖,杜汐便给他解释,朋友送的馒头早已吃完,现在她的馒头都是从巷口买。
孙鸿光又夸杜汐烧的菜好吃,杜汐低头微笑,借机说起自己逃婚的事情,孙鸿光旋即正色起誓,绝不向他人透露半点她的行踪,杜汐这才放下心来。
一切收拾妥当,已是晚上九点半,孙鸿光告辞离开,杜汐把他送出大门,回到家中,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