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巫（2 / 2）

人鱼公主高兴地一把拥住了女巫，随后接过旧药瓶，完成了和女巫的交易。

四

人鱼公主变成美丽的人类少女，去到了王子的身边。女巫裹上她的黑色巫袍，跟着公主来到王子的城堡。

深夜，结束了一天的欢宴，王子回到寝宫，躺上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女巫趁着夜色来到他的身边，轻唤了一声“殿下”，声音甜美如甘露。

王子迷糊地“嗯”了一声。

女巫哭了，她等了他十几个世纪。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艘巨轮在海上遇到风暴沉入了深海。女巫已算不清那是王子哪个前世了，当时巫力尚弱的她为了拯救王子破碎的魂魄，和海王做了交易，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甜美嗓音，并被永生禁锢在深海守护王族。

海王承诺下一世，王子便会与她相遇，于是她敲着算盘，等了十几个世纪。

女巫记得，他的魂魄曾经问过她是谁，嗓音粗哑的她羞于回答。今夜，她想她终于可以告诉他。

“我是海的女巫。”她俯身在王子的耳畔轻语，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五

王子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将那场梦称作前世的魇。

他在半夜醒来，向人鱼公主讲述那场魇，公主拖着腮静静地聆听，而女巫早已离开。

王子描述着梦中的场景：

一开始，顶上苍穹缀着繁星点点，海水温吞，托着他乘坐的巨轮。王子就在甲板上，靠着围栏享受海风的轻拂，欣赏迷人的夜色。

这时，从海底传来了一阵空灵美妙的歌声，渡过海浪，穿透心魄，令闻者身心皆醉。王子闭上眼睛，将那歌声藏进心底。

在他闭上双眼的瞬间，周遭的世界风云突变，原本平静的海面翻涌起巨浪，船体开始倾斜，王子沉沦似的坠入了大海。

坠落，无止境的坠落。他陷入了死亡的寂静，恐惧将心脏层层裹夹，一股神秘的张力慢慢将他的灵魂撕碎。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几丝关于歌声的零碎记忆，此后，是延续十多个世纪的遗忘。

“这真是场梦魇，你体会到那种恐惧了吗？”王子深深叹了口气，向公主投去期待的目光。

人鱼公主微微颦起眉，摇了摇头，向王子投去不解的目光。

王子轻轻地叹息，“是恶梦，”他说：“我在那场梦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刻骨的、永恒的悲伤。”

六

翌日，人鱼公主重拥有了甜美的声音。

她来到海边呼唤女巫，虽然不知女巫是否能听见，但她想向她道谢。

女巫出乎意料地出现在海面，裹着浅灰色的巫袍。

人鱼公主发觉女巫有些反常——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女巫——你怎么了——”

女巫含泪笑了笑，她与王子重遇之时，便已违背了永生禁锢在深海的契约，为此她将付出代价。

“给他唱支歌吧。”女巫哑声道。

人鱼公主无言。

海风轻拂，一阵小小的海浪涌过，女巫的魂魄化成了泡沫，消散在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