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尧(七)(1 / 2)
戌时,闵茹携汤药至高怀深院中。
通报被允诺后,闵茹从丫鬟春竹手里接过盛汤药的托盘,吩咐她在此等候便可。
高怀深从屋里将门打开,眉眼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现已戌时,表妹怎么过来了?”
闵茹将药放下,莞尔:“大表哥常年为国奔波,闵茹是个女儿家,帮不上表哥什么忙,便想着趁表哥在府上时,去药房抓了些药,熬好送来给表哥补补身子。”
“表妹有心了。”高怀深端起药碗,一口气灌下了肚,罢后用衣袖拭了拭唇角惨渍,“如今家国安康,我这次应该能待久一些了。”
“那自是好事。”闵茹瞥见高怀深榻间桌上摆了个棋盘,笑道,“细想你我表兄妹二人也许久未见面,今夜里无事,不如玩上两盘?”
高怀深会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开始前还笑着打趣道:“还请表妹手下留情。”
“表哥说笑了。”闵茹两指捻起一颗白子,又放回去,将那盅白子推去给高怀深,“表哥贵为一国将军,还是让表妹用黑子吧。”
高怀深将两盅棋子调换过来,笑道:“你啊你啊,就是嘴甜。”
三盘过后,高怀深皱起眉头,笑不出来了:“想当初你的棋还是我教的,时间过得真快,现如今表妹的棋艺已远在我之上了。”
闵茹笑着摇头,言间夹杂着些许无奈:“表哥这让的技巧也是愈发的好了。”
高怀深摸了摸鼻尖,咳了两声,道:“无论如何,愿赌服输,表妹的事打算什么时候说呢?”
“那表妹便直说了吧,”闵茹的脸颊浮了淡淡的红,“我与二表哥的婚事……不知还做不做数?”
高怀深抿了抿唇,问道:“表妹意下如何?”
“大少爷!大少爷!大事不妙了!”
闵茹的话被冲进门的家奴打断,哽在喉头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高怀深凝眉,面色不太好看:“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闵茹认出了他,面露担心:“你不是二表哥院里的家奴吗?可是二表哥出事了?”
“二、二少爷他……”那家奴来的路上跑得急,现在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说话不太顺畅,“二少爷被一贼人挟持了,您快去瞧瞧吧!”
“什么?!”高怀深怒地拍桌而起,“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胆量,竟敢来我将军府挟人!”
闵茹提衣裙,跟在了高怀深后面。
白尧本睡得正香,却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抬手揉了揉眼睛,睁眼见窗外灯火通明。
“何处霄小,胆敢来我将军府撒野?”
高怀深背过一只手,站在一众人的前头,不怒自威,他微微一抬手,手握刀剑的家奴们会意,牢牢将那黑衣贼人围在中央。
那黑衣贼人蒙着面,只一双眼露在外面,却不见丝毫害怕,搭在高怀远脖颈上的长剑收紧了几分,道:“如果不想让你弟弟死,就叫他们全都退开!”
高怀远此刻被堵着嘴巴,说不出话,只得一个劲儿的晃脑袋,贼人见他还不肯安分,长剑又收紧,脖颈左侧立刻添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威胁我?”高怀深双手握紧,额头青筋微爆,他讨厌处于被动境界,可那贼人偏偏挟持的是他的弟弟,动不得,情况根本由不得自己。
“放我走。”贼人完全有恃无恐。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高怀深眼看着剑刃上沾了自己弟弟的红血,眼里的怒意愈盛,“你放了他,换我。”
“换你?”贼人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嗤笑出声,看向高怀远,意味深长道,“你有他有用吗?”
高怀深手指深陷掌心肉中:“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带走你弟弟,”那黑衣贼人故意咬重后面的话,“从你的面前。”
高怀远一脸惊恐地瞪向那贼人,对上他的墨黑的眸子,想挣扎,刀架脖子上,又不敢乱动。
白尧躲在客房看了老半天,到最后直接抬脚将门踢开,打着哈欠从里边出来,顺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吵死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白尧拨开挡了道的家奴,直接朝那贼人走过去,指着他的脸问道,“是不是因为你?”
“你干嘛还堵人嘴啊。”白尧直接将堵着高怀远嘴巴的白布拔了出来,扔在了那贼人面上,糊了他一脸的口水。
“瞪瞪瞪,瞪什么啊你,吵人睡觉你还有理了是吧?”白尧双手叉腰,高抬这下巴瞪回去,“小心你姑奶……爷爷我戳瞎你的眼。”
下一秒,贼人手中的那把剑转抵在了白尧的脖子上,高怀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尧一脚踹到了家奴堆里。
“算你走运。”
贼人看向高怀远,咬牙愤愤道,挟持白尧正欲飞檐而退,却在脚尖刚落房檐之时,被白尧一袭,两指直直戳入眼眶,一钩,疼得他手握不住剑,捂眼踉跄后退几步。
白尧嫌弃在他身上拭了拭沾了血的两根手指,顺势抓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拉近,在其耳边小声道:“下一次,要你命。”
贼人一掌将她推开,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另一个黑影立刻从暗处蹿出,带着那贼人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白尧低头再看下边院里,哪还有人在,家奴该散的散了,剩下的那几个人应该都进了屋内,她耸耸肩,一跳,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方才高怀远好像受了伤,虽然好像没她什么事,但也还是去瞧一瞧吧。
“你怎么不进去?”白尧疑惑问刘轩,以他对高怀远的忠诚程度,这时候怎会只待在门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