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莠)(1 / 2)
阎荷沿着密道潜回了内室。
她不爱摆弄,内室里既无琼罗玉帐,也无脂粉花钿,物件少得可怜。
莠从她的衣襟里钻出来,新奇的环境让他脸上的热气散了不少。
他飞到墙边摸了摸墙上的银色长剑,但很快,他的心神被另外的物件吸引了。
昏黄的镜面隐隐投出莠的模样,他在镜台前打转,笑着喊阎荷:“你看,我在里面哩。”
白水鉴心,如同尘世的稚子。
“这是铜镜,喜欢吗?”阎荷带着淡淡的笑意询问他,暗暗打算将府邸置办一番。
他对外界这样好奇,莫要将她当作无趣之人才好。
“嗯!”这比他们的水镜清晰多啦。
“莠,来尝尝这个。”白玉盘里盛着紫意醉人的美人指。
莠不舍地从镜台前离开。
“还是个爱美的小家伙。”阎荷调侃着,将剥了皮的紫玉葡萄递给他。
莠也有些不好意思,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没见过嘛,你笑我,太坏了阎荷。”他接过葡萄,整张脸都要埋在里面了。
他是个脸皮薄的,阎荷暗笑,也不过分逗弄他,只道:“阎荷阎荷的,也太客气了。荷姐姐如何,我唤你小尾巴。”
莠想到自己送给她的莠草,可不是像条小尾巴嘛。
“唔……”他抬起脸,慢吞吞地开了口:“荷姐姐——”
“嗯,小尾巴。”阎荷勾着嘴角,像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
手指捏了捏他身上的花瓣,“方才就想问了,这能御寒么?”
穿在他身上好看是挺好看的。
“嗯……我们不惧寒冷,这是两个朋友给我做的衣服。”
莠说着,想把花瓣向下再扯扯,无奈两只手捧着葡萄,只得作罢。
“哦。”阎荷摸着他身上的花瓣,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他吃完了葡萄,便抽出锦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汁水。
“荷姐姐,手也要。”莠伸出两只手,她细细擦拭了。
“时间尚早,不妨与你讲个故事。”
“海外有仙山……”
……
莠听得入迷,燃烧的烛火发出“啵”的炸裂声,灯花落下。
他飞到窗前,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嘟囔着怎么这么快。
“荷姐姐,我该回去了,再见啦。”
阎荷弹了弹他的额头,“要说下次见。”
“下次见……”
莠草又变回了原先的莠草。
她拿出香囊,将莠草放入。香囊上绣了一片莠草,司衣监的绣工尚可入眼。
寒冬逼近,刑国位北,檐下冰棱三尺,檐上柳絮飘飞。
莠伸出手,几片雪花落在手掌中,消融。
“荷姐姐,这是什么?”
“雪,雪花。”阎荷拂去他身上的雪,拿出一件小袄。
“唔?”莠疑惑地看着他的“同类”,嘟囔着“雪花是什么花”。
小袄的针脚还算细密整齐,领口镶了一圈雪白狐狸毛,衣摆的青色滚边上绣了一株莠草爬至腰间。
“第一次做绣工,这件小袄喜欢吗小尾巴?”阎荷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随意问问。
莠乖乖让她套上,脸蛋掩在狐狸毛里,北风染出来的红晕宛如桃杏。
“喜欢,荷姐姐太厉害啦!”他眨眨眼,长长的眼睫上像落了蝴蝶,颤动着,眼睫下的瞳仁漆黑灵动。
阎荷便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忘了被她浪费的一堆针脚蹩脚的软烟罗锦,面不改色地点头,“未想我这绣工也有些许天赋。”
莠摘下腰上的一片荷花花瓣,变戏法般,花瓣化作阎荷一个手掌大小,晶莹的花露从花瓣里沁出。
他两只手举着花瓣,“花露,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