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睡一晚（1 / 2）

陈满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陈母听到门口的动静，端着菜走出来，说道：“城城回来了？洗洗手过来吃饭了啊。”

陈满城一手脱鞋，一手扶着墙壁，摸索到墙壁上的白纸，多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妈…他又来了？”陈母知道儿子说的他指的是谁，叹了口气没说话。陈满城发疯似的扯下那纸，吼道：“妈！？我不是让你换锁了吗？！”

“换了换了，别说了，该吵到邻居了。”陈母咬了咬唇，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生硬敷衍地答道。

陈满城红着眼，冲陈母说：“妈你忘了他是怎么打你的了吗？上个星期他才来过一次，把你打到伤口发炎，当天半夜就发高烧！”

“那是你爸爸啊！就算他再怎么对我，他始终是你亲生父亲啊！”陈母听到儿子的吼叫，自己也没法沉住气再心平气和地说话，“看在妈的份上，就当替妈想想，不要再去管这件事了，我和你爸爸的事情就让我们去解决。”只要不伤害到她的孩子，她什么都能忍受，孩子就是她的软肋也是她拼尽全力想要去守护的存在。为了让陈父不至于把在外面受的气撒在陈满城的身上，所以自己咬着牙也要抗下丈夫所有的不满和怨气。

一大桌子的饭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只准备两副碗筷，仿佛第三个位子从来不曾存在过，陈母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强迫自己忍住眼泪：“我知道你是心疼妈，但城城…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撒手不管就不管的。”

陈满城的父亲，烂赌好饮，常年不着家。每逢回家必定是在外面赌得一身空，然后回家来找陈母要钱，陈母不给，他便对陈母加以施暴。早些年出去赌，陈母劝说了多次尚且有些见效，然而时日久了，陈父已听不进任何的好言相劝，连家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又能奢望他听进去多少呢？

陈母有些哽咽，断断续续说道：“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过来吃饭吧，饭菜要凉了。”陈满城没有走过去，低头恨恨地看着那纸上写的几个歪歪扭扭字：十万，打我卡里，你抽屉的钱我拿走了。

字体丑陋，如人一般，字字灼心。在这几年如一日的短短二十个字内，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庭碎化成了齑粉，然后堙没在回不去的岁月洪流里。陈满城盯着看了一会然后撕了个粉碎，攥成一团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你吃吃看，我在饭店向李大厨学来的。”陈母坐在桌前，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陈满城的碗里，转移话题似地，“最近学习跟得上吗？”担心自家儿子在新学校不适应，每隔一段时间就问问学校的事情，虽然儿子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年纪已然不小，但在她的心里，孩子永远是孩子，无论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岁，她的孩子永远是个孩子，永远都需要她的关心。

“还可以吧，学校的同学都对我挺好的。”扒拉着碗里的菜，嚼了嚼咽下去，“妈你厨艺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母还担心儿子在高三期间转学到新学校，会有所不适应，毕竟儿子在之前的学校虽然经常犯事，学校都看在他们家的状况网开了一面，但没想到会有他自己主动提出退学换学校的要求，“在新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以前处过的同学？”

陈满城听到妈妈这么问，这才想起了刚刚那通电话，孔霄说要来他家里住一晚上，含着筷子看了看陈母，笑而不语。陈母停下了筷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是有什么想跟妈说？”

陈满城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试探道：“妈，我可不可以带同学来家里住一晚上？”

陈母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这么点小事，你酝酿了这么久，妈还以为你又犯了什么错呢。”

“以前也没见你带同学回来住，看来是很好的朋友咯？”陈母欣慰道。

陈满城嘿嘿一笑，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已长高些许的寸头，眼神飘忽不定：“也没有啦，就是之前学校的朋友，他跟着我转学了。”用纸擦了擦嘴掩饰心中的喜悦，“我挺感动的，就想邀请他来家里玩玩。”

陈母一拍手掌，探了探身子：“哎呀！那妈今晚没做什么好菜呢。你先吃着，妈去楼下商店买点菜上来，你打电话跟你同学说慢慢来，不着急啊！”

说完，就要拉开凳子起身，陈满城着急地喊道：“妈！妈！别了别了，他就是跟我写写作业，睡一晚上而已，他是吃过饭才来的。”

陈母哦了一下，又坐回位子，看着儿子埋头吃饭的样子，她感到很心安，虽然自己遇人不淑，看走眼嫁错人，但是好在生下的孩子体贴懂事，从不让她操心，虽然偶尔会在学校犯事，但年少气盛难免和同学有摩擦，她也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