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1 / 2）

车不是在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左思若坐在副驾驶，神色紧张地说：“我要去图书馆。”

陆千衡平视前方，无奈说：“先回我公寓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情绪也不太好。”

左思若扭过脸，一直看着陆千衡的侧脸，上天格外优待他眼前的这个人，在时光的精雕细琢之下，棱角渐渐分明，就像是玉雕，吹掉精雕细琢带来的浮沫，他的五官变得越来越深刻，就好像……好像能刻到人的心里去。

“怎么了？”陆千衡抿了抿嘴唇，被目光凝视他并不是无所察觉。

左思若脸上发烫，他猛地转过头，伴随清脆的咔嚓声——他落枕了。

一直到了家，陆千衡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开。他说：“我给你倒杯水。”转身去了厨房对着水杯微笑，确实没见过这么逗的人。

左思若站在走廊里，他歪着脑袋往厨房的方向偷偷摸摸看了几地跑进厕所，歪着脑袋从口袋里拿出藏好的东西。

可湿漉漉的内裤与裤子让左思若分外揪心，幸亏他的羽绒服很长，有它垫着，没有弄脏陆千衡的车。

可现在怎么穿？

左思若轻轻捏自己的脖子上酸痛的肌肉，心沉到了水底。

“你没事吧？”陆千衡站在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问。

“没事儿。”左思若顿了顿，又忐忑地问，“我能在这里洗一个澡吗？”

门外安静了两分钟，才传来陆千衡平静的声音：“可以，用我给你找衣服吗？”

左思若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里透着轻松的喜悦：“那就太谢谢了！等我回家洗干净后一定还给你。”

陆千衡没有回答，转身去找自己没穿过的衣服了，他记得壁橱里有才送过来的一套，他穿着稍微有些紧，正好可以给左思若穿。

热水洗去了周身的血腥和疲惫，左思若轻飘飘地走出浴室，缺乏血色的脸红扑扑的，像一朵染上夕照的云。

陆千衡拿进来的衣服颜色雪白，叠的方方正正的放在角落。左思若面露难色，他瞧着过分雪白的衣服，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颜色，肮脏的血液里浓稠暗红的血液满得溢出，除了隐没一切的黑色，什么颜色都要被玷污。

到时候怎么还呢？

左思若咬着嘴唇思考，手轻轻在衣服上空虚抚而过，停在领子处。

他想，我看看商标买一套一模一样的还，应该可以吧？左思若想到陆千衡那张冷淡却卓越的脸，无论如何他的身体也不能和自己奇怪的身体共同包裹在同一件衣服里。

左思若从浴室里出来，他紧张地提着过分宽大的裤子，就像一个绒毛湿乎乎的松鼠，不安的情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

陆千衡本来在崩溃地研究外卖单子，一抬头看到左思若，嘴边紧绷的肌肉倏地放松，他说：“白色很适合你。”

左思若睁大眼睛，受宠若惊般地说：“真的吗？我没有穿过这个颜色！”

陆千衡嘴角一弯，牵动左思若心里一颤。他没有说话，但好像一切都不言自明起来。

左思若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悬浮在天空之上，周围充满了自在的空气，这是他二十年来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也许可以称之为安全感。

这一瞬间，左思若很想问陆千衡，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但心中颇多顾虑，他最终低头暗笑，又克制地咬住了上翘的嘴角。

“你喝粥吗？”陆千衡继续翻看菜单，漫不经心地问。

“好、好呀！”

望着左思若的笑脸，陆千衡仿佛也高兴起来，他很快敲定点的粥以及配菜，又打电话定好外卖，一通忙下来，他一扭脸，左思若竟还在原地站着。

“还傻站着干嘛？”

左思若后知后觉，“哦”一声后，急急忙忙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他没有坐实，身体微微前倾。

不到三十分钟，餐品送上了桌，满满一桌子的食物，只有左思若和陆千衡两个人享用，左思若觉得有些浪费了。

他看着面前坐着的陆千衡，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

左思若摇摇头，接着掩耳盗铃般地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