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检查（1 / 2）

左思若刚从饭馆里出来，各式八卦便乘着风吹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等他一进门，教室里热烈喧闹的气氛霎时冷凝，每一双眼睛或放肆、或含蓄、或慌张地望向左思若。

左思若虽一头雾水，但他强装镇定走回自己的位置。等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与发光体在一起，就容易被他人的视线所灼伤。

课间，左思修被热心群众堵在厕所里，不耐烦地听说了整个消息，并回问：“管我什么事儿？”

左思若只要不出现自己的面前，不故意败坏左家的名声，就算背地里跟牛清谈恋爱，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可热心群众不满地瞪他一眼，苦口婆心地跟他分析：“你不知道白子跃？小三出身，哄人很有一套，现在他爸爸外出交际一直带着他，将来还要把家业传给他呢！”

左思修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说：“哦。”

“我这都是为你着想！你说万一他教左思若跟你使绊子怎么办？将来要跟你们哥儿俩争家产怎么办？”热心群众真是当今雷锋！

左思修闻够了厕所的气味儿，也听够了比厕所还臭的一段话，他哥俩好似的搂过热心群众，一边将他往外带一边笑着说：“嗯，我知道了，等我和我哥商量商量。”

商议的结果就是左思若失去了上剩下四节课的机会，并进入了学生会办公室小黑屋面壁思过的机会。原因不是左思若与白子跃走得太近，而是两兄弟被流言搞得不堪其烦，要从流言的源头发泄出来。

晚上左思若回到家时，左思修与左思弘已经去了公司，而左爸爸正在门厅换鞋准备出门。

“思若回来了，正好。”左爸爸忙把穿了一半的皮鞋蹬掉，重新换回拖鞋，“你明天不用去上课了，你妈妈带你去检查身体。”

左思若惊讶地变了调：“检查？”他瞳孔微缩，颤抖地看着左爸爸。

左爸爸避开他的视线，接过他肩上的书包说：“进屋说。”

客厅内，沙发的一端坐着左爷爷，另一端坐着李彩嘉，两人正笑呵呵地谈话，见左思若来了，不约而同地板起脸。

“我已经跟牛老师请过假了，你明天跟我去检查身体。”李彩嘉生硬地说。

“我，我不是今年已经检查过了吗？”左思若低头嗫嚅。

“思修、思弘马上18岁生日，他们要检查身体，顺道给你也约上了。”

“这是你妈妈想着你呢。”左爸爸出来打圆场。

“可是……”左思若直摇头，他想不出别的理由，一直重复着：“我已经检查过了，检查过了……”

“你上半年检查的身体，下半年再检查怎么了？你要拒绝你母亲的好意？”左爷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敲，木质地板发出一声闷响，打断了左思若低过尘埃的喃喃自语。

左思若不说话了，他低着头，盯着茶几上新鲜的苹果，想王后喂给白雪公主的那颗苹果有这么红吗？应该是没有。甜度呢？大约是不相上下。

“思若，你也知道你的身体得时常检查，你得为你的将来考虑，你迟早要做手术的。”左爸爸劝慰道，“多看一次医生，医生也多了一份把握，你说是不是？明天跟你妈妈去吧，我要是公司没什么事，就去陪你好不好？”

“你倒是操心！”李彩嘉讽刺道。

左思若依旧不吭声，不答应，他像一棵沉默的树，不合时宜地杵在左家的客厅。

“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听听？”左爸爸问。

又一声闷响后，左爷爷沉着脸教训：“哼！他要月亮你还想摘给他？”

李彩嘉还在旁边架火：“得，看来我和俩儿子迟早得给人挪地儿啊。”

左思若深知这次的检查是躲不过去了，与其被架着去，倒不如给自己换点儿福利。他说：“我，我星期六想自己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左爸爸拧起了眉头，“去哪儿？”

“就周边的公园，商场，快高考了，我最近压力很大。”左思若不好意思地补上了句，“那个，也不太正常。”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确实如此，他多出的器官，在他的家人看来仿佛是一个跳动的炸弹，随时可能爆发，他们变态地关心着这个器官的一切，任何不正常的信号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

果不其然，左爸爸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紧张了：“怎么回事儿？还有没有别的症状？明天必须得去检查检查了。”

左思若发觉自己好像弄巧成拙了，他通红着一张脸摇头：“我没事儿，也去出去散散心就好了。”

“最好没事，明天你去检查，等检查报告出来了后，让小张跟着你去。”左爷爷拄着拐杖走出客厅，傲慢地像油画里抠出来的人物。

李彩嘉轻声感叹：“人长大了，心思野了。”

左爸爸装作没听见，对左思若嘱咐道：“明天一定要配合检查，还有，如果压力太大了就不要去上学了，咱们又不是指着高考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