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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桓头一回看见杜温勉时,他在台上,他在台下。
杜温勉高鼻梁,双眼皮,个子很高,皮肤白皙,一眼打上去就是出身良好的名牌大学生。他穿的简单又考究,架了一副黑框眼镜,散发着年轻人的朝气,面对一干臊眉耷眼状的高三学生毫不怯场,轻而易举地把气氛调了起来。
谢桓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杜温勉,对比一下这群灰头土脸的同学,心想这人真是把学校宣传做成了国家领导人探访农村基层人民群众。
“……三中是偏理科的重点高中,而南湘大学的理工科,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学术成就,在全国知名学府都是出类拔萃的。”
配合着他说的话,投影上的PPT也变换了样式——
高得离谱的百分比数据以及各类全国性比赛的名次确实吊打普通大学,令每一个狼子野心的高校学生都蠢蠢欲动。
大部分人都把头抬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名牌大学的宣传。
谢桓也在看,有时看看PPT上的内容,有时看看杜温勉——也许是潜意识作祟。杜温勉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谢桓感觉自己的椅子快要被杜长明踹烂了。杜长明前倾着趴在桌上,喉咙里压不住惊喜和兴奋,一个劲儿地喊:“看看看,我表哥,杜温勉!我操,他怎么来了!”
学生来宣传并没有那么严肃,之后还会有年级统一正式的一次。杜温勉也没有一直强调学校成就,转而介绍起其他特色来。
忽然就扯到了竞赛上。
“唔,二中每年都有挺多人想走竞赛吧。”杜温勉似乎撇去刚才的正经,略微放松下来。他轻轻靠在讲台上,漫无目的的闲扯样子看起来亲切多了。
“竞赛既耗时间又耗心力,其实真正能拿到保送名额的屈指可数,但作为高考加分项还是不错的。”
“我么,当初也是奔着要报送的决心上竞赛课。谁知道对自己误解太大,高一的时候认为自己能代表中国出去比赛,越到后面越觉得人生惨淡无光。尤其是冬天——白昼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低头的时候天没亮,抬头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好像从来就没亮过似的......”
听着已经成功渡过高考的学长讲当时的经历也是一种额外的奇特体验。好像他们有了一样的经历,渡过了相同沉重拼命的日子,日后站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就会是他们。
杜温勉原来就是二中出去的,他捡了一点高中时候的三两往事,又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切到了南湘大学。
“很多人说‘到了大学你就自由了’,并不正确。我觉得大学里的‘自由’只是对自我有了更加明确的定义和约束,比如说,你可以比以往更多地主宰自己的喜好和时间,自由发展人脉和实践想法,但不意味着松懈。”
“如果一个人一周里有三天没有抢到早晨的早自习位置,那么他一定感到不安。”
谢桓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杜温勉。
看他侃侃而谈又温和亲切的样子。
非常吸引目光。
杜长明的表哥看起来比杜长明优秀多了,这家族基因遗传不到位呢?
杜温勉的时间大概只有二十多分钟,全用在了中午学生的午休时间上。见时间见底,他开始收尾:“煲鸡汤对你们来说太俗套了,我们换个别的俗套的方式。”
他拍了拍手,确保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神神秘秘地摊了摊手掌,嘴角擒着的笑意深了一点,钓够了观众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