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临篇:惊天大案(1 / 2)
“不好占公子便宜,这酒钱还是我出吧。”魏七染装模作样的要拿钱袋,幸而那明黄色的姑娘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虽还有些气鼓鼓的,却是别扭着道,“是我们请你来的,怎好要你的钱。”
“是啊,姑娘真的不必客气,有缘相聚,就当是交个朋友嘛。”少年给七染满上了酒,又道:“姑娘贵姓,也方便称呼。”
魏七染稍慌,一眼瞧见黄衣姑娘领子上的绣花,镇定下来。
“我叫……魏紫。”
“原来是魏姑娘呀,嘿嘿,叫我阿清就好。”少年嬉笑着,目光转到身边的小姑娘,“这是我妹子,姓黎,小字花洛……”那姑娘眼里的光仿佛暗了一暗,见势又要抬手打他,见七染坐着便忍了忍。
“黎姑娘。”
花洛别扭的点了点头。
一眼瞟见少年搁在桌角上的剑,七染又开始心虚。
这少年表面上翩翩浊世公子,实是位品级不低的修士,剑柄上用金丝嵌着伏魔经,剑穗上是一块无暇白玉,泛着森森冷光,一望便知珍贵,且少年发带束头虽举止轻佻仍难掩出尘之气,应是有些来头。反看边上的黄衣姑娘,十七八岁模样,眼角眉梢一派天真,额上印了一朵淡色梨花,腰上别着一条龙皮软鞭和一把龙骨刀,衣着饰物上也皆有梨花,无一不精细秀丽,只怕也是位世家小姐,想到她姓黎……也许是花雨城黎家的什么要紧亲眷吧……
罢了,仙门中人都以为她死的透了,有什么要紧,魂妖就要有魂妖的胆识和气魄,慌什么?
艺高人胆大,她竟还真大大方方坐下喝起酒来。
酒压心火,纵使从前酒量不错,奈何这身驱却是个不胜酒力的,几杯榴花红下去脸也有些微红,脑子也有些晕乎,恍惚听到邻桌五六个黑衣大汉大声说着什么。
“什么狗屁妖城啊,在这鬼地方逗留三天了,连妖的影子都没有!”
“兄台莫急,再找找,许是最近猎妖者多聚于此地,妖物们藏匿起来了。”
“不错,再等两日罢,也不知这妖城里会有些什么妖,它们若不出来作怪怕也难寻。”
“就说妖这东西最麻烦,其实管它为恶不为恶,个个都像魂妖一般揪出来灭族才省事呢哈哈。”
“嘿!要个个都灭族了,还要你我兄弟干什么!”
“哈!说的也是……”
魏七染微醉,那一句管它为恶不为恶的话仿佛刀子一般破空扎进胸口又呼啸着拔出。
尽管脑子已有些不灵便,但借着酒劲,隐着一股怨气,七染扬声道:“即使从未听说有魂妖作乱世间,那又究竟为何要屠戮全族……人心间的是非与道义,竟是如此么?”
邻桌的大汉冷不丁听得这话入耳,即刻拍案而起:“你个女人懂什么?!妖怪哪有善恶!自然是见了就杀了!呸!和妖怪还讲什么是非道义!”
脑子仍是有些不清楚,七染含笑着支起头,稍有些茫然抬眼看向邻桌突然暴起的大汉,毫无惧色。
花洛看向她的眼光也变了,竟有几分钦佩。
一旁的阿清赶紧出来打哈哈,邻桌的其他几个汉子也把站着的男人拉回座位,“她一姑娘家哪懂这些,兄台消消气,和女人计较什么。”
花洛听了那汉子的话脸色也不好,手不自觉便伸向腰间的软鞭,阿清见状忙按住道:“我的大小姐,知道您武功高强,咱低调一点行不行?你闯祸我背锅,让我大哥知道了会被罚死的。”
花洛脸上仍是不悦的神色:“我就瞧不惯他们仗着自己人多就这样欺负人!女儿家怎么了,若真动起手来我就不信我会输给这帮臭男人!”
阿清压低声音,“是是是,姑奶奶,是他们有眼无珠,都知道您厉害,饶了这遭吧啊。”
花洛“哼”的一声别过头去,狠狠的饮尽杯中酒。
阿清撇撇嘴,转头对着尤自含笑的七染欲言又止。
“魏姑娘方才一问……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七染冷不丁听见这话,迟疑片刻,重重点了点头。
阿清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斩灭魂妖全族不是因为它们有多么的十恶不赦,而是因为……魂妖一族过于强大,只要它们想要为恶便随时可以为恶。眼瞧着它们虽温顺,但它们若有朝一日起了害人之意,那惑乱世间致生灵涂炭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这样大的隐患……”
“人世赌不起。”
说罢他挠挠头,“我这样说……魏姑娘可听明白了?”
阿清的话字字落在心头,七染的眼睛似蒙了一层雾气,从锁妖塔出来后坚持了那么久的一口气仿佛突然就散了,心中酸涩,几欲落泪。
赌不起。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她想了九年都不曾想明白,明明他们从不曾为恶世间,为何却只能被迫接受那样的结局。
生而为妖难道是她的错么?
脑子里又粘糊起来,她再也想不下去,索性起身笑着道了句谢,一路走,一路笑,连梦里都是那些往事前尘。
梦到那个人跃上枝头为她采下一朵玉兰花,轻轻簪在她发间。
梦到那个人执着何遇缓步走来,剑光映得眉目冰冷的似背云山上的皑皑冬雪。
“七七,不要怕。”
“七七,”
“七七……”
次日,七染从宿醉醒来,脑袋还是嗡嗡的响成一片,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尊容,定像极了被人揍了眼睛两拳的冤大头。
顶着睡的打结的头发,想起昨晚之事,不免心下懊恼。待她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下楼,听见大堂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兄长皎皎君子,怎么会有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弟弟!”
“你既把我大哥说的百般之好,嫁他得了,免得整日里思念的辛苦。”说罢立刻朝花洛深深一揖,“小弟见过嫂嫂。”
“你!你……”
“我我我??”
“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