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流（七）（2 / 2）

两人循着追踪器，驱车来到城东区。虽然此时和19年的雾都有些差别，但地名没有改。看到“东城大道南巷子路”的指示牌，余富眉头一跳。赵昱这是去找方武了吧？？

他把车停放好，一眼就看到斜对面的那家霓虹字店招——向家台球馆。

台球馆门口的单向玻璃映照出两人的身形，反光照射下透过玻璃看去里面灯光隐隐绰绰。两人身上的隐身还没解禁，明目张胆地推门走进去，腾腾烟雾瞬间缠住他们，眼前缥缈朦胧，恍若误入人间仙境。

方哆被大量二手烟呛得难受，眼泪都熏出来了，眯着眼睨向台球桌边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个个头发五颜六色。要不是知道自己进的是家台球馆，他还以为误入了盘丝洞，面前的都是吐着仙气争相媲美的七彩蜘蛛。

靠近门边的绿毛惊疑：“刚才门动了吧？？”

“管他门动不动，别废话，赶紧打。”

绿毛见周围人都无动于衷，嘴里嘀嘀咕咕，将刚才那事置于脑后。

台球馆内分上下两层，楼梯在一楼最右边。迅速将楼下扫视完，并没有见到赵昱的身影，两人上了楼。

与楼下相比，楼上截然不同，台球桌都是摆放在包厢内，中央大厅是个小型的酒吧。小酒吧里没几个人，赵昱坐在转椅上尤为出众，背靠着吧台，胳膊虚虚搭在桌面上，垂下的手上夹着一根香烟。

吞云吐雾间，他的面容模糊。

赵昱拧眉想着事，听到脚步声靠近，他扔下烟用鞋尖狠狠碾过烟头，迎着笑和正走过来的人打招呼。

来人年约三十，样貌獐头鼠脑，脖子上挂着大金链，上身穿着热带夏威夷风情的短袖花衬衫，脚下是红色大裤衩，脚踩人字拖。

邋邋遢遢的一个人。

这人赫然是余富的老熟人——盛云俱乐部的经理。

他挑眉看着两人的互动。

赵昱：“小马哥，今天怎么没见到方哥？”

“你以为你是谁，说见方哥就见方哥。”被称作小马哥的男子板着脸喝道：“还有，以后见面叫方老板，别以为你和方哥说过两句话就能攀关系。你给我识趣点。”

“好嘞，听哥的。”赵昱嬉皮笑脸应着话，只是眼中没多少笑意。

小马哥坐在他旁边，眼角睨着他，本就不大的眼睛仅剩一条缝：“你怎么来了，不是考试吗？”

“下午那场没去。”赵昱撇撇嘴：“我啥玩意自己还不清楚，哪能和方哆比，轻轻松松就能保送。”

“嘿，会不会说话？”小马哥扬起手一巴掌拍下他脑门上，赵昱身子晃了晃，那只宽厚的手掌挪开后麦色的脑门上通红的：“说起这个老子就来气，让你去陷害那杂种，你呢，不仅没害他丢掉保送，还把小元宝给弄去替罪。”

赵昱脸上的笑凝了一瞬。

“好歹我也是看着小元宝长大的，他哪受过这种气，当初就应该拦下嫂子，不让她把两人弄一个班去，说是膈应林美心，这下倒好，反而害的小元宝鬼迷心窍，被开除了。”

小马哥厌恶地皱起眉，叼着香烟的嘴里吐出一口丝烟：“你小子少犯浑。方哥不待见谁你心里还不清楚？在我面前提他就行了，你可别在方哥面前说，不然我也保不了你。——算了，前几天给你安排的事做的怎样了？”

“横街寡妇家的保护费？”赵昱捂着脑门瞅了他两眼：“她说再宽限她几天。”

“屁，什么宽限不宽限的。没钱就下海给老子出卖！”小马哥拍着桌子：“你干什么玩意，干啥啥不成，让你去了几次都收不来个保护费，还想不想跟着方哥混了？”

赵昱虽说混黑，但好歹人性未泯，脸色微沉，硬气地解释：“她家孩子生病了。”

“孩子生病了怎么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要么交钱要么去‘国色’。”小马哥撂下一句狠话：“三天之内再收不齐你就不要来了。”

正是明白他口中说的国色是什么地方，赵昱静静站了一会，面色沉凝，艰难地开口：“...行，一个月三千是吧。”

“少一分都不行！”

目睹这一幕，方哆面沉如水，咬着牙啐骂：“不是个东西！”好歹赵昱和他一同长大，看到他自甘堕落朋比为奸，不禁痛心疾首又恼火上头。

余富倒是没多少感触，不过为人心善的他还是开口为新迟更正名声：“至少人发迹后不沾黄、赌、毒。”

方哆冷眼瞥了他一眼，他悄然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