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天选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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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这一天,停云谷上下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热闹。
最辛苦的要数饭堂的大师傅,云澈买回来的肉和其他吃食,此刻都纷纷变成了一道道油腻的大餐。神仙洞府飘荡着一阵阵酒肉香气,不知仙境还是人间。
除了饭堂大师傅,还有一个人也是在午后才踏着料峭冰霜回到停云谷。这就是云峥。拖沈星辰这个乌鸦嘴的福,大丰果真发生了瘟疫。药房伙计的传话时间刚好,在瘟疫蔓延之前,云峥下山行医,做了件大好事。
云峥一进谷,便让随从的小徒快快带着礼物,去找云澈和星辰,自己先到药王谷的房中沐浴焚香后,才出来见他们。沈星辰这一天哪里也不去,看书写字打盹儿都在饭堂的大厅中完成,大师傅的菜品要一道道出锅,他需要鉴赏并监督大师傅没有偷吃。
等云峥看到星辰和云澈的时候,云澈正躲在饭堂的角落里,一脸嫌厌的看着抓耳挠腮的沈星辰。
‘你离我远点儿,你身上有跳蚤吗?!’
‘你放屁,我身上哪里有跳蚤,就算有那也叫圣虱!’ 沈星辰痒的挠不着,索性靠着饭桌蹭着后背。
云峥笑的前仰后合,手势告诉云澈,那不是跳蚤,应该是星辰弄撒了他带回来的痒痒粉。幸好还没有被打开其他的瓶罐,里面有各类功效药水药粉,主要是给星辰防身的。除了痒痒粉,还有显妖粉,除瘴草等稀罕宝贝。
靠着门口的地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麻袋,不知道放着什么玩意儿。云峥给云澈使了个眼神,让他过来揭开袋子。
沈星辰也来凑热闹,云峥趁他靠近,往他身上撒了一些白色的灰尘,果然就不觉得痒痒了。
云澈打开了麻袋,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沈星辰就跳到他旁边,高呼起来,‘云峥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怎么知道我想放烟花,在天门山的时候,因为有一年我自己做了一个大烟花,把凌昆师傅的屋子炸掉了半边,将近十年他们都不准我碰烟花了。’
“。。。” 云澈连忙用胳膊护住这一袋子易燃易爆品,‘云峥可没说这是给你的。’
云峥见二人斗嘴,一脸幸福,又从背后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几个大大的竹筒罐子,还没凑到星辰面前,他就跟狗一样的闻到了酒味。
‘这是山下的酒酿,入谷前你伤势未愈,今天过节,可以喝一点了!’ 云峥跟星辰手语,星辰现在已经看得懂,高兴的一把接过酒罐子放下,冲着云峥一把熊抱。虽说云峥比星辰高出一些,但是常年自律,身材清瘦,沈星辰又一身蛮力,突如其来这么一下,把云峥吓了一跳,笑着求饶。
云澈一把拉过云峥,两只手钳住沈星辰的胳膊把他推到一边,‘你这什么臭毛病,高兴不高兴都要动手动脚的。云峥可受不了你这一身酒肉气!’
沈星辰嬉皮笑脸也不生气,隔着竹筒闻着酒香,突然有些惆怅,‘云峥,你也要你这样的大哥!’
‘我就是你的大哥啊。’ 云峥说。
一旁云澈趁沈星辰翻弄新鲜玩意儿,对云峥小声埋怨,‘我只让你带烟花,你怎么还买上酒了呢。’
云峥笑的颇有深意,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拉云澈到一旁手语道,‘星辰的弓已经不在茶馆了,小二说被一个小少爷高价买去了,应该是外地旅商,打听不到去向。’ 云澈思索了一会儿,也实在想不起来谁会花钱买一堆破烂。总之,本想给沈星辰一个惊喜的。
入夜,谷中望月格外的清透。沈星辰颤颤巍巍的拿着火烛,把云峥买来的烟花堆成了一座三角形的小山,串联了许多根棉线,花了大功夫,力图要用一个火苗子点燃整堆烟花。一旁的小徒都激动的疯了,等着看这么新鲜的玩儿法。云澈心想,怪不得你被禁了烟花这么多年。
随着捻子慢慢烧尽,一朵朵烟花像入夜怒放的昙花,依次开放,又像是在空中盘旋游走的龙蛇,在深海般的苍穹下嚣张的翻滚,最终沉入墨蓝色的海底。留下一抹白色的波纹。这场烟花制造的火龙虽然持续不久,但却胜在气势磅礴,创意不俗。烟花燃尽,沈星辰却抬头盯着慢慢消失的烟尘,许久都不舍得眨眼。
次日,一早醒来,云澈就去星辰房间叫他,今日是和父亲约定送他闭关修习的日子。昨夜他喝了不少米酒,如果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可推开他的房门,却发现星辰早就不在屋里了。
停云谷由四座山峰和三条串联的山谷组成。其中停云谷为最为宽广开阔的正堂所在,因此提及停云谷,就是指这个最为宽阔的峡谷。而另外两个峡谷,分别是药王谷和洛神谷。药王谷又名神农药王谷,是云峥种植草药和研习医术的地方。而洛神谷的名字就比较奇特了。按照常理,山谷之中相比山上,多半潮湿温润,而洛神谷却四季寒冷冰封,即使夏日炎炎,两侧山坡草木繁茂,谷底也是遍布薄冰。而洛神则为花神牡丹雅称,是传言中趋炎附势冬日开花的媚俗之流。以洛神牡丹命名如此寒冷的山谷,是非常有讽刺的。
星辰跟着云栖梧来到谷中山侧的一个崖壁涵洞之中,云栖梧交代他平日就住在这里,食物会有弟子每日送来一次,修行不宜过食。洞中只有一些干草和简单披盖,也符合停云谷一向的简约作风。没有拜师仪式,也没有寒暄,云栖梧便开始了对沈星辰的训练。
前十日,云栖梧什么都没有教,只是让沈星辰在湿滑的冰面上绕着整个洛神谷跑了三天,除了晚上睡上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沈星辰都像一条打转的野驴,被溜的团团转。半空中飘浮着云栖梧的一把佩剑,追着他越跑越快。直到最后一天,沈星辰累的瘫倒在洞口。醒来身下冰霜已经化成了人形的冰块。
接下来的十几天,云栖梧在半山之中,寻找了几颗未落叶的老槐,用法力从半山击落片片枯叶,让沈星辰拿着一根细长桃木枝一一追上枯叶并把它击碎,云栖梧稍后检查地上落叶是否都有印记。一连十日,沈星辰对着漫天枯叶无从下手,到趔趔趄趄基本上每一片枯叶都能点到,并把他们都向一个方向抽打过去。
之后的一天清晨,云栖梧蹲在洛神谷结冰的一小块水潭之上,辛苦的挖洞。
‘真人,你这是要干嘛?’
云栖梧挖好了一个冰洞后,指着洞口对星辰说,‘下去吧。’
沈星辰愣住了,这是要把他累死冻死在这里吗?
‘下。。下去干嘛?’ 沈星辰问。
‘在水潭的另一端有一个出口,你试着从那边出来。’ 云栖梧说道。
沈星辰看着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有点肝儿颤。他缓缓的除去了外面的棉袍,只剩下一层单薄衣服。‘真人,我这么看似乎没看到另一边有洞口啊。。。’
没等他啰嗦完,云栖梧手掌发力,轻轻一送,沈星辰便呲溜一声滑进了刚才云栖梧挖的冰窟窿。刚刚落入冰冷的水中,沈星辰抬头看去,头顶的冰洞口竟然消失了。冰面之下和水面之间只有窄窄的一条缝隙,沈星辰被冻得手脚失去了知觉,连心口和骨头缝里都觉得似乎有根根冰锥开始扎了进来。他连忙用力蹬了一下水,浮到缝隙呼吸了一口。再次沉入水中向水潭另一侧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