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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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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芳舟脸色通红,眼神迷乱,旁边竟然还有搀扶着他的沈星辰!这样的阵容,着实混乱。云朵儿担心梁上黑蛇吓到他们,也怕自己施法误伤,就赶忙跑到门口去迎。

余芳舟一把抓住云朵儿的手,‘小白!你好狠心,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还用这种手段来伤我!’ 云朵儿被这一句句再现的场景搅得神不守舍,竟然恍若隔世的回答,

‘你既然爱我,为何不愿见我。。。’ 话音未落,旁边沈星辰便从怀中抽出一条符咒,向云朵儿身后的墙上甩去。余芳舟趁机摁下云朵儿的脑袋,把她拉到自己怀中。原来,是二人设计好的。

云朵儿回身,这才看到,梁上的黑长虫并不是可怕的,她背后的这条隐藏在黑长虫背后的蛇影,才是妖形。黑蛇妖体食人血肉,蛇影妖怪吃人魂魄。若是被吞了的人,必定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云朵儿的阵法只治得住有了身形的长虫,而影怪却不受影响。蛇影和黑长虫时而重合,时而独自在墙壁屋顶穿梭。此刻,沈星辰扔出的咒符似乎是起了些作用,蛇影定住了。

他刚要转身让余芳舟带云朵儿快跑,这条蛇影突然长大一倍,朝他们的头顶游过来!沈星辰大呼上当,就把怀里还有的符咒统统都抓了出来,一把朝蛇影抛去。云朵儿突然明白,怪不得屋中最靠里太爷的床边摆着一盏硕大的油灯。她连忙喊到,关门,灭了灯,一盏也不要!

沈星辰关上了正堂屋的大门,冲到里屋一把推倒了正在一旁拨弄灯芯的太爷。把房中能灭的灯都灭了。留下一脸气急败坏的吴县灵,看着这一群疯子破坏自己的好事。没了灯光,蛇影就无法从黑长虫身上脱出。沈星辰一把抓住县太爷的后衣领子,用一把匕首抵住他的后腰。

余芳舟恢复清醒,他看着眼前癫狂的吴县令,还有从门后出来的管家跟大夫人,质问道,‘如此下三滥的邪术,你们哪里学来的?’

大夫人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目光涣散。管家早也吓的不敢出声,眼睛在黑暗红搜寻着头顶上闻声游移的黑蛇哪里还敢说话。

‘蛇神乃是上古祖神,才不是什么邪术!’ 吴县吼道。‘后世之人礼神不诚,才让蛇神离世。’

‘哦?既然吴县心诚,可否告诉我们,你跟这个畜生哪什么交换?是你的命,还是大夫人的命?’ 余芳舟问。

‘余芳舟,我家夫人为我多年生子未成,才坏了身体。我绝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吴县没有了往日的儒雅,狡辩起来,‘那些个死去的女子,要么是想要攀附权贵的下贱女人,要么是被人卖去妓馆勾栏的牲口,我救了她们,她们也都追随了蛇神,还救了夫人,有何不妥?!’

‘那你躲什么?怕什么?既然你做的是一举多得的大善事,干嘛跑到我屋内帐中去找小莲要灭口呢?’ 余芳舟质问。

‘我没杀哪些女人,是她们不知好歹,惹怒了蛇神!’

这时候大夫人突然间瘫倒在地上,痛苦万分,时而发出沙哑的叫疼声,时而是鼠类的叫声。梁上的黑长虫听到,竟然十分机警,寻着声音就爬了过来。看来这蛇只对女子声音有反应。

接着一点窗外月光,沈星辰第一次看清楚这条黑蛇,倒吸一口冷气,低声嘀咕道,‘这哪儿是蛇!瞎吗?这是水蛭!’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黑蛇爬到大夫人面前,吴县令连忙喊大夫人噤声。黑蛇伸出细丝探了又探,似乎没找到想要的,就肉乎乎的游走了。大夫人继续□□着,‘子缘给我血,我快不行了!’

被沈星辰抓住的吴县猛的挣脱,跑到余芳舟身侧的云朵儿身旁,把一根挑灯芯用的铜钎子一下扎到了云朵儿的胳膊上,又猛的拔出。鲜血顺着云朵儿的手臂渗透了她的衣袖。吴县令想要把这条黑蛇引到云朵儿这里来。

余芳舟气坏了,抓住吴县令就要出拳。只见身旁的云朵儿眼睛发红,周身怒气萦绕,受伤的右臂丝毫不受影响,她把沾满血的袖子扯断,一把套在了太爷脖子上,将手中鲜血逼出,一股脑甩他一身热血。低声怒喝,

‘方洲在身边,我不想吓着他!你要血,我这就给你!’

黑蛇闻到血腥,游到云朵儿身边,被余芳舟用剑砍退,就径直向裹着鲜血袖子的太爷游了过去!它围着太爷转悠,细丝一样的口器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迟迟没有下口。这会儿,大夫人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像闻到了鲜血气味,向吴县令扑了过来。

吴县令见左右夹击,快速的把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血袖子和外衣脱下来,蒙到了大夫人身上。大夫人惊叫起来,左右摸索,要抓住什么东西。这时,大黑蛇便毫不犹豫长开大口,一把把大夫人缠了进去,一遍吮吸一遍一节节把她往里吞食。吃到一半,突然房中灯光亮起,原来是吴县令把房间一角的那盏大油灯点亮了。墙上立马浮出那条蛇影,在急切的寻找可以吃的大夫人的魂魄和影子。找了半天并没有见到,便冲着云朵儿这边游过来。

云朵儿这会儿也顾不得在余芳舟面前装柔弱了。她把余芳舟挡在身后,重新启动阵法,数千条银丝缠住黑长虫,她一声怒喝,就把这条黑肥虫子撕成了肉条,可大夫人也早就入了蛇腹,被毒水化成了一滩脓血。吴太爷像是彻底疯癫,抓起手边的桌椅板凳,向云朵儿胡乱砸去,气急败坏的叫骂哭喊。云朵儿对他施了禁言咒术,他便坐在地上盯着地上的碎片,眼中滴出血泪,甚是恐怖。

蛇影没了依附,彻底自由了,在屋顶和梁上撒欢的游动。蛇影和黑长虫不同,无论男女,只要是有魂魄之人,蛇影都一一追着过去,只见吴管家影子中飘出了一个个浅灰色的烟雾,被影中蛇怪吸食进去,吴管家声嘶力竭的喊叫了几声,便断了气。蛇影吃了一人的魂魄,竟然长大了不少。

沈星辰急了,把怀里的所有符咒,还有从云澈那里偷来的物件都丁零当啷的扔了出去,蛇影被砸的左右躲闪,突然沈星辰发现,自己竟然把怀里的铜镜也扔了出去,咣当一声从墙上反弹到了地上。沈星辰只觉胸口一阵灼烧,心想完蛋,妖族的东西被妖怪看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反应。只求不要再惹出什么祸端。他连忙爬过去,去拿地上的铜镜,只觉得背心一凉,从后脑勺和天灵盖处竟然开始气体泄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魂魄出窍?

他顾不上害怕,赶紧抓起地上的铜镜就要塞回怀中。突然,蛇影吃到了他体内飘出的一朵灰色的影子,像烫到了嘴一样,咆哮起来,身体在墙壁之上不停的扭曲翻滚。铜镜之上也开始冒起青烟,飘向蛇影。

沈星辰吓得趴在地上打抖,如果铜镜再发生什么异变,他这辈子都别想回天门山了。他赶忙摁住铜镜的镜面,放在心口。这才觉得飞出去的魂魄慢慢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似乎还顺带回来点儿什么东西。

果然,刚才翻滚的蛇影被沈星辰的魂魄烫了嘴之后,竟然开始碎裂,一丝丝的飘向他心口捂着铜镜的位置。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云朵儿连忙拔出余芳舟的佩剑,上前驱赶这些黑气。驱散不去,她又推到了油灯,可蛇影没了依附,也无从躲闪,反而趁着机会更快的向沈星辰体内钻去。

蛇影化成的黑气,从四面八方围绕着沈星辰,充斥到他体内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万箭穿心一样的疼痛,让沈星辰跪倒在地。他扯开衣襟,想要扔出铜镜,却发现摸不到铜镜所在,这个劳什子似乎是嵌在他肌肤之下了。疼的沈星辰在地上打滚乱撞。一旁云朵儿急的落泪,却无从下手。

突然,门外一阵笛声刺破天际,从窗外飞进来一个雪白的身影。星辰和云朵儿盼到的救星。

云澈的笛声对此刻的沈星辰,简直就像是天门山上的断臂一样的作用,成功的转移了他胸口的疼痛,现在他脑子和耳朵的疼痛占了上风。

云澈见他半跪在地上,墙上黑影涌进他的身体。即刻挥动手中的凝霜,运气至剑尖,将‘凝霜’化为一柄半透明的冰霜之剑,朝着沈星辰胸口刺去。

‘别!’ 云朵儿吓得惊呼,已经是来不及阻止。透明的凝霜穿透了沈星辰的身体,他似乎并没有什么难过之处,也丝毫不见鲜血。反而是刚才涌入的黑气顺着伤口,一缕缕的飘散出来,消失不见了。沈星辰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黑气消散,他自己也累的趴到了地上。喘着粗气。

凝霜为贯通阴阳的神兵,阳可斩三界活物,阴可灭怨孽障灵。

云澈手中,攒着一颗刚才黑气散去留下的半透明的结魂珠,一把捏碎。看来这妖物并非是天地所生,更像是人为养出来的怪物。

‘小澈,你来的真快!’ 云朵儿冲上前去,扶起星辰。

云澈脸色发白,咬着嘴唇,只露出一个侧脸,斜乜着地上的沈星辰,气得说不出话。过了许久,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

‘若不是这个白痴错偷了我的寻踪符和贴身的物件拿来除妖,他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扔出了一个白瓷瓶,让云朵儿和星辰都一起处理一下伤口。径直在屋里地上的杂物里翻找起来,找到了一颗已经泛黄的狼牙,擦拭干净,偷偷的塞进了前襟。

沈星辰很想上前来看看自己到底偷了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紧张,以后再偷东西的时候注意些,无奈确实没有力气起身了。

房中的余芳舟见事态平稳,谢过云澈和星辰。便搬过一把椅子,自顾坐在了一直瘫坐在床边的吴县令面前。

‘幸得各位相助,余某此行的案宗算是完整了。’

云澈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位让阿姐惦记了几世的男子,确实卓然不群,有王者之仪。而且,说不出的有些熟悉。他从云朵儿手中接过满身臭汗的沈星辰,像拎狗崽子一样把他拖到了另一张长椅上,听他呲牙咧嘴的嚎叫。顺道看完今天的好戏,清了这凡人的记忆再回停云谷。

余芳舟说道,‘吴县,那我开始讲了,哪里说的不好,不对,您千万别客气,一定指出来。’,他看向云朵儿,‘可否暂作我的书记官?’

云朵儿虽手臂伤了,但听到这么一句招呼,就像是小狗看到了骨头,恨不能露出尾巴摇着表示同意。她坐在余芳舟一侧,工工整整摆好了笔墨,顺手解开了禁言咒。

‘吴子缘,你任大丰县令十四年,治下无功无过,十分平庸。可最近短短半年之内,大丰县内频发命案,城外发现女尸八具。或弃尸山野洞穴,或抛尸市井。死者无一例外,浑身毫无伤口,可尸身却都不腐败溃烂。甚至城中百姓有传,这些个死去女子,又都纷纷在你家夫人宅中出现过。

在来此之前,我已命属下乔装前来大丰,就被人牙子卖到了你家。她就是小莲。大丰又名龙蛇县,传说我就不再跟你重复了。传说是假,可大丰信奉蛇神确是早在这个传说之前就有的习俗。吴县此次所使的阵法还有得到的这条蛇神,就是熟知大丰驭蛇古法的妖人所教吧。’

吴县令一言不发,等着余芳舟说下去。

这吴县令本是个好官,可家中夫人多年求子不得,无奈之下,他到处寻访名医,甚至找了巫蛊之术,求了仙丹无数。最终,孩子没有求来,反而把大夫人的身子补出了亏虚。大夫人世家乃事大丰名商,经营布匹绸缎。每年进贡珍品,都是大夫人家中所产。依靠着这些生意,夫人也帮吴县令拓宽了不少官禄,这才从一个无名之辈,成为了一县之长。

可眼看夫人身体每况愈下,吴县愁苦不堪。一是愁自己一生无子的遗憾,二是愁夫人不在了谁帮他去打通人情往来的脉络。正当烦闷,突然来了个方外高人,自称可起死回生,助大夫人康复,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吴太爷为了保住大夫人的命跟自己的好日子,便信了这个妖人,供养起蛇神来了。但是这蛇神一旦沾染,就不请不走了。并且这个还不是蛇,而是只巨大的蛭蛇,蛇神需要吸食足够的魂魄,才可化出肉身。若是能等到蛇神现身,吴县令和大夫人作为供养信徒,皆可随蛇神白日飞升,重归天庭。

吴太爷这种在江湖混迹多年的油条,自然不肯相信。便假意答应,用牲畜去喂养这条蛭蛇来试探。可他发现,每当蛭蛇吸足了精气,就会把这些生出的血过给大夫人,大夫人就是牲畜样子,可大夫人的身体却真的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得多。最近半年,大夫人要靠血液过活的要求越来越高,吴太爷才开始找人替代。如妖人所说,这人血之中,越是阴性的女子,越是上品,用来滋养大夫人,说不定还能生出孩子。每个姑娘要慢慢的吸血,像奶牛一般养着。否则寄主身体生气耗尽,大夫人那里自然一同盈亏。

吴县令拿了几个□□和乞丐试了一试,发现果然灵验,大夫人不仅身体恢复,连皮肤和样貌都水灵的吹弹可破,让他看起来心痒痒,恨不能尽快和青春可人的夫人造一群孩子出来。可提到生子,这回蛇神要求就多了,要他虔诚笃信蛇神,助其成就真身,子嗣自会有的。条件就是,还要吸取他少许精气,以阴阳调和,重修仙体,并不会伤害他性命。吴县利令智昏,当然答应了。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大夫人就已经死了。现在所见夫人,开始时不时变幻出死去女孩的脸面。这让吴太爷觉得心惊肉跳,便开始搬到了府衙来住。而这些个女子也越来越难找。随着日日吸血和魂魄啃食,不到月余,这些个女子轻则疯癫,重则毙命。蛇神每日吸取阳气和女子魂魄,蛭蛇吞食女子血液,一同回到大夫人宅中,再与大夫人交合输血,调和阴阳,是为修炼。大夫人院中所种龙血木和满树的符咒,就是为了困住这些女子魂魄所用的法阵。

余芳舟说累了,向云朵儿点点头,让她补充,云朵儿说道,‘所以,管家便是侍奉妖人的走狗,为你搜罗极阴生辰的猎物。可惜你掏心掏肺养了这么久的宝贝蛇神,不过是妖人用法术作出的怪物。你为了自己传宗接代,霸占大夫人万贯家财,宁可让她生不如死,你对大夫人可曾有过一丝情谊!’

吴县令在地上傻笑起来,‘情谊?既然姑娘说道情谊,我们就来说说这情谊二字。’吴县令望着地上一滩血水,目露精光,‘她当年刁蛮霸道,设计害我妻儿,硬要逼我做她家上门女婿的时候,可曾对我有一丝情谊?!可曾对襁褓之中的婴儿有半点怜悯。我的妻被他们抓去卖入妓馆,生不如死。我不敢寻死,多年暗中寻觅,也只是找到只剩下一口气,浑身烂臭的一副躯体,和已经夭折了的孩儿。之后我便立誓,要让她受一辈子活剐,眼看着我与其他女子在她面前行事,也绝不碰她一个手指。让她和她的家族流干每一滴血,榨干每一分财富,为我妻儿报仇。她所受之痛苦,还不及我妻儿之十一,我怎么舍得让她就这么死了呢?!你说对了一大半,但是这蛭蛇,并不是什么妖人给我的,而是用我孩儿的尸身喂养而成的,吞食了足够多的魂魄,我的儿便能借她这副贱骨头脱胎投生!’

说到这里,众人都被这背后之事惊得哑口无言。

吴县令接着说道,‘可惜,还没能看到这一天,我的儿就先吃了她。报仇之事,我这个未亡人只能做到这里了,也该去跟他们团聚了。白日飞升?人间如此,天上又好得到哪里去!’ 说罢,吴县令偷偷从袖中掏出刚才扎伤云朵儿的铜钎,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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