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魂游时她一直冷眼地看着相府，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同是秦氏的女儿，她却对凌妃清那般的冷淡，甚至不如相府其它的庶女，看她小心翼翼地把每一件事情做到极致，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简单的夸奖，然而无论她做得多好，他们都视而不见。

直到那把冰凉尖刀地插进凌妃清鲜活的心脏，那一刻，她才知道凌妃清不是他们的女儿，可是他既知道凌妃清不是他的女儿，又不必多此一举将她养大，为何又忽然间将她杀害？她曾怀疑过凌妃清是他们仇人之女，可是道理却也说不通。

她偏过头怔怔地看了她的侧脸好一会，她是公主，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要承担起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责任，而她是相府四小姐，京城贵女，她们又有何差别呢，不过都是皇权下的一枚棋子罢了，唯一的区别便是棋子作用的大小。

“你三姐姐倒是我们的希望，不知道云昆大师的预言是否应验，我倒是希望是真的，五国统一了就不需要和亲了，到时或许我也可以像姑姑一样比武招亲，我一定要选一个文韬武略的相公，容貌也要俊朗一些。”

即便是天下统一，只要还是封建皇权制，身为公主若想自由择婚也是痴人说梦，没有了和亲，可是巩固政权的赐婚依旧存在，不过是赐婚对象成了臣子，就如同那些日复一日精心打扮，浓妆艳抹立于窗前苦苦等待那人，直至夜幕降临，失望而眠，泪湿枕衾的妃嫔，她们也不过是这个朝代的牺牲品，除非这里不再是皇权时代。

凌妃清不忍打破她仅存的那点幻想，便笑道“那小雪可要好生挑选，听闻小眼睛，薄嘴唇之人多半是负心汉。”

“竟有此言？”她先是惊讶，然后略略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当朝右丞相便是小眼睛，薄嘴唇，他中状元前已娶了明媒正娶，据说进京赶考的盘缠还是当时的夫人缩衣紧带凑齐的，哪曾想功成名就之时，便攀上了户部尚书之女秦氏，不过当着人家女儿的面也不好闲话他父亲，便笑道“幸而五皇兄是大眼睛，那我便寻个像我姑父那般便可，姑姑曾言姑父长得浓眉大眼的，脸大四方，姑姑和姑父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姑父对姑姑始终如一，即便姑姑成婚多年一无所出，姑父也不曾纳妾。”

镇北大将军与长公主当年确实是一段佳话，将军逝去多年，公主也不曾改嫁，面首皆无，唯一的消遣便是听听小曲，看看比武来缅怀先夫，传言长乐坊和格斗台便是长公主为思念亡夫而建。

想到孑然一身的姑姑，又不免有些伤感了起来“人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怎的如今却是自古英雄多薄命。”

“或许是赫赫战功吧，这才遭了天妒。”凌妃清双手交叉叠于脑后，看了一看万里无云的天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是天妒还是人妒，斯人已逝，纠结这些还有何意义。

忽然司徒雪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拖着凌清妃的手臂将她也拉了起来，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这大好时光何须在这怨天尤人，咱们至少比起那些食不果腹的平民百姓好”

“可惜这会儿没有弓箭，不然去打猎也不错，皇嫂 ，我们去采野果吧，我知道这里有种果子可食，甜甜的，滋味很不错，我们骑马过去吧。”

“下次吧，这会窑也该烧好了，该把鸡埋进去了。”虽然刚走时交代清楚了，也不知道这些古人能否理解，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一跃上马。

“对哦，瞧我这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司徒雪恍然地拍着自己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