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黎声看着原本都是双人份的家,瞬间变得单一,说不难受心酸肯定是骗人的。但是更多的,确是一种解脱。
他对安慧有很多愧疚,更多的是感谢和祝福。他从小做人规矩,抱着绝不给人麻烦的心态活了三十二年,到头来亏欠了一次大的。
他对安河,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始于一年前。婚后他对安慧始终提不起太大的感情,夫妻生活慢慢冷淡磕绊。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互相工作太忙,直到有一次,夫妻二人加上安河和安家一个小表妹,年轻人结伴出游,自然他和安河一间房。
说来也是不可置信,从小家教严厉,他竟一次也没有同伙伴同学一起出游住宿过,连大学也因为离家太近都不住学校。后来工作了偶尔出差,公司福利好也都是直接一人一房。是以他第一次与同性同宿,竟还有些雀跃。
安河是个容易出汗的,进了房间就说要去冲冲。他在外间无聊,便随意看着电视节目。听着耳边浴室水声,他心跳渐渐快起来。如果这时他看镜子,便知道自己是连脸色都红了起来。黎声只当自己是兴奋过头,内心也想想好笑,三十的人了,出来旅游和人一间房都能激动成这样,被妻子知道免不了一顿嘲笑。他暗暗笑自己幼稚,听着水声停下,想着等安河出来一起看看附近什么好吃。
安河手脚麻利的擦干自己,却发现忘拿了换洗衣服。本想叫黎声帮忙拿来,又一想都是男人,矫情什么。之前在警校,一群半大小子光着身体跑来跑去的都有。于是他直接拉开门出来,完全没发现黎声整个人僵硬住,走到床边开始穿衣,还笑说“忘拿衣服了,哈哈,都是男人,姐夫你别嘲笑我健忘。”
纯男性的身躯,高大健壮。肌肉结实又不过分发达,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具值得赞叹的体魄。
赞叹当然是对的,可是心跳如雷,热气冲天,内心的欲望破茧而出,这……就是完完全全的变味了。
黎声对那次旅行的后续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大概一直浑浑噩噩,期间还惹得安慧几次不高兴。
他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子,接下来的脑内梦里,无数次的回荡都让他胆战心惊。
他慢慢明白了自己多年来从没对哪个女性有过多狂热的原因,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安慧越来越冷淡,为什么每次只有安河在他才觉得有趣,为什么他总是无意识追寻安河的身影。
他查阅了很多资料,知道也有很多同志是婚后才知道自己取向。有的人选择逃避继续,有的人暗暗出去苟且,有的人勇敢出柜,那他该怎么办?
他既不想逃避,也绝不会暗自苟且,何况在明白自己取向的同事,也明白了自己对安河的感情。
最后剩下的,只有对安慧坦白了。他憋了将近一年,终于说了出口。
说出口的瞬间,他就知道,不仅是婚姻完蛋了,他第一次清晰的感情也瞬间破灭了。不管是爱上男人也好,爱上自己的小舅子也好,都天理难容。
黎声从回忆里抽离,他从来都是会随遇而安的。
安河猜他可能想醉一场,何尝不是呢。昨天和安慧吃了最后一顿晚饭,今天也许就是和安河喝最后一顿酒了。他已经搅乱了安慧的人生,不能再搅乱安河了。
黎声把多日不用的餐具拿出来洗了一遍,摆在餐桌上。不多时安河就提着一打啤酒和几个熟食盒子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