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藏篇：禹贡（2 / 2）

无明和丹枫立即四处敲敲打打的查找，把灯盏、墙壁、器皿敲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公子丹枫颓丧的躺倒在地，正上方吊着一盏花状的灯，日光透过那八方高窗的布帘，斜照在他脸上，无明则坚持不懈的寻找。

一段时间过去，无明自认已无处可动，与公子丹枫头抵头躺下，柔和的天光照在他的脸上。

悬在上方的花状灯盏也被柔光照亮，花蕊雕刻得清晰可辨，无明心道，巧夺天工呀，多么精湛的手艺啊，不知费了工匠多少工夫，我需要更多耐性和毅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耐性和毅力。

无明这样想着，情不自禁站起来，仰头看花蕊，想去触碰花蕊，跃起来还差一点。

他对闻声而起的公子丹枫道：“这个花蕊。”

两人搬来书案垫脚，无明将书案移到灯盏之外，站上去，伸长手臂，向上按动花蕊。

听得花蕊咔哒一响，灯盏下方的地面并无动静，延迟一会儿，书案原本所在地方的墙壁移动，终于寻得入口。

无明与丹枫进入，室内燃着昏暗的灯，四面的书格堆了些典籍，各处还放置许多珍稀宝物，正对门立着一尊神女塑像。

公子丹枫走近神女像，塑像与真人等身，他低首细看神女面孔，无明也上前来看，便转头一脸疑惑的对无明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容貌？”

无明也觉得熟悉，但一心寻找禹贡线索，毫无心思顾及其它，对公子丹枫道：“这泥塑的神女面目模糊，你心里想着谁，看着就像谁，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快翻阅帛书简册。”

时间紧急，无明一目十行，翻看过大半帛简，未见半点关于禹贡的文字。

无明突然轻声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公子丹枫侧耳细听片刻，回他：“没有，你一定听错了。”

听到的声音，本来就微弱，此时却没声了，无明便作罢。

公子丹枫的声音响起：“这里，‘九州攸同，四隩既宅，九山刊旅，九川涤源，九泽既陂，四海会同’，这帛书上说这几句是庸国先世国君记录下来，在一次典礼上听到的颂词，出自西周王朝早期的禹贡。”

无明听这颂词，已是心怀激荡，分画秩序，王道大事，天下大统，有哪个好男儿不为此热血沸腾？

但无明的激情才激荡片刻，心就寡淡而平静，眼中的光暗下来。不知为何，这些丰功伟业并不能让他维持蓬勃朝气，只有那个梦境能缓解麻木，牵引自己度过年岁。

无明道：“继续找。”

公子丹枫道：“你说这禹贡字数几何，会不会全是这种颂词，究竟上面的文字对你有用处吗？”

“不知，但我没有其它线索。”无明翻看着竹简。

“你告诉我你要找什么？”公子丹枫停下来，看无明的侧脸，在烛光映照下，棱角分明，眼尾修长，鼻梁直挺，薄唇微启。

一阵沉默后，无明道来：“从小到大我反复做同一个梦，我想这一定跟我有关，无论如何，我想去找到这个地方。”

公子丹枫开怀大笑道：“梦啊，只是梦。你知道我做过什么梦吗，我梦到自己到了一个全是美人儿的地方，没错，全是像你这样的极品美人。那我要去找这个地方吗，这个世上能有这等好地方？”

无明斩钉截铁道：“有！”

公子丹枫几乎给自己的大笑噎住，无赖道：“是不是那种地方呀？”

“哪种地方？”无明一本正经道。

“就是那种地方呀，全是莺莺燕燕，你是不是早就去过，还装呢，下次记得叫上我啊，有福同享。”

无明低头嘀咕：“有福同享。”为何总感觉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前世重现。

公子丹枫继续坏笑道：“听到没？答应我！”

无明回过神来，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说的地方，有，羊谷就是这种地方，可惜已从世上消失。”

原本想继续笑，又怕勾起无明的伤心往事，公子丹枫遂转开话题：“我们再找找看。”

公子丹枫走到神女像后面的木柜前，一册一册翻看，心道：“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怎会接近你，负重过多，沉默寡言，整天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抖了抖手中竹简，小声道：“成天做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事，你跪谢上天赐你的绝色吧！”

无明心上像坠了块石头，有一副好皮囊又如何，背负着羊谷的仇恨，到现在不知仇人是谁，看到公子丹枫无忧无虑、一身轻松的样子，自己多么羡慕。

时时刻刻感觉肩负重任，没有一刻能卸下，无明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想将心中郁结的浊气吐露出来。

无明于心中自言，一字一顿道：“我很想，很想像你一般内外通透，毫无晦暗！”又有虚弱的声音飘起：“可惜，只能在梦境中如此。”

此时，公子丹枫欢呼：“找到了。”

只是，他转身那一刻，神女像被他伸出竹简的手撞倒，空心的神女像碎成几大块，地上还有一些小碎片。

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片刻，公子丹枫的哀叫打破安静：“怎么办，怎么办？”

神女像不可能恢复原样，无明只好拖着丹枫先离开：“先离开这儿再说。”

丹枫将竹简扔到架上原处，就随无明出去，按动花蕊关好密室的门，将书案放置原处，便匆匆离开。

无明急切问丹枫找到什么，公子丹枫的声音不稳：“我大概忘了些，重点是那书简记载，齐国、秦国有复刻的禹贡。”

无明大喜，只是不知如何应付神女像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