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习惯(1 / 1)
沈巍平时非常忙碌,仅有的在校时间基本上都用在上课和完成江教授的课题研究。赵云澜只有在家里才能见到沈巍。进入12月以后这种情况更明显了,整整一周,赵云澜只有通过冒着热气的早餐才能提醒自己不是一人独居。明明接近期末,大家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第一个大学假期加紧脱单。在这单身汪们纷纷积极行动的时间里,赵云澜也莫名觉得感觉自己身单影只。
这段时间见面少了,但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反而多了,他不仅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情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沈巍的心情。从一开始接触到后来合租,沈巍体贴和无微不至不能不让赵云澜多想。赵大公子打小也是追求者不少,同班同学里面就有个人称红姐的迷妹。可是唯独这个沈巍是第一个让赵云澜静下心来想以后的人;也是沈巍是第一个在没有任何表白暗示的情况下,让赵大公子的心想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人;还是沈巍和赵云澜的默契在如此短的时间达到了惊人的高度,连上一次回家忘了给老赵准备生日礼物都是沈巍最后救的场。
他们的喜好和生活想齿轮一样一点点的贴合在一起,甚至不需要任何润滑。赵云澜相信沈巍对目前的状态也是满意的。不过他不满意,他还想更进一步。但是像友达以上的所有“朋友”们一样,赵云澜更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然而老天爷好像故意作弄人似的,偏偏在赵云澜最犹豫不决的时候安排了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碰面。
那是12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赵云澜早早买好菜一边摘洗一边等沈巍像往常一样回来过周末。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坐不住的赵云澜在睡衣外面套了个羽绒服就下楼转悠。刚刚好碰上了在巷口下车沈巍。兴奋的赵云澜却被他身后的影子定住了。一个穿着长裙衣着单薄的女子从身后挽住了沈巍的手。沈巍停下脚步和她慢慢地说话,一边说一遍笑得肩头也跟着颤起来。最后两个人像是约定了什么勾了勾手,然后那名女子踮起了脚。两人的头部阴影重叠在一起的那一刻,赵云澜的脑袋就当机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时,他才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眼睛,紧紧地捂着,一直不敢放开。直到听见沈巍上楼的声音躲在隔壁楼洞的赵云澜才终于跌坐在地。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赵云澜终于艰难地找回知觉缓缓地走回家。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穿成这样?怎么光着脚,鞋都没换!你的手怎么了,你没事吧?赵云澜!我跟你说话呢!...?...”
“你说什么?”赵云澜茫然的看着把自己塞进被窝的沈巍。他依旧那么担心自己,担心的眼眶似乎有点红。不,那不是担心自己,也不是“似乎”,而是根本没有的事,赵云澜你脸皮怎么那么厚,怎么就...?...
“赵云澜!!!”沈巍的眼睛不用近距离看能感觉到生气和紧张了。
“我,我没事。看你没回家就想出去等你,结果发现没拿钥匙所以在附近乱转。”赵云澜一口气把上楼时用仅存的理智想出来的借口说完,终于支持不住倒在枕头上,怎么样也睁不开眼睛了。
那个周末赵云澜一直发烧,一会儿醒来一会儿睡过去。沈巍的米粥熬了又热,热了又倒了。看着被子里的人被高烧折磨得大汗淋漓,沈巍第一次感觉到后悔。
其实赵云澜的心里不藏事,他的感情变化沈巍早已察觉。为了不打乱自己的安排,沈巍加速了手下的部署。即便如此,提早完成所有工作的沈巍依旧早出晚归,不敢在家中多做停留。在前一天的晚宴中,从沈父和安道明的闲聊,他已经明确得到暗示:沈安联姻无可避免。明明知道家里的灯一定为他亮着,明明对安兮菲的肢体接触非常反感;他还是自导自演了巷口的那一出。刚下车的沈巍就察觉到了阴影里的赵云澜,于是他故意留步等安兮菲和他纠缠...?...天知道他那一刻,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察觉那个人的变化,以至于发生了那个不在安排内的吻。明明一切都按照他的安排在进行,为什么沈巍却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越来越不受控制。
那之后两个人的碰面就更少的可怜了。偶尔在家里碰到反而是尴尬更多。直到有一天,沈巍披着月色进屋,迎接他的是一封字条。上面的语句例行公事地交代了赵云澜已经搬回学校宿舍的事实。字条的开头称呼甚至没有写沈巍的名字。
巷口的那一幕一直在赵云澜的脑海里徘徊。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质疑什么。但是一股委屈憋闷在胸口顶的他简直要爆炸了。终于从难过中醒过来的赵云澜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他决定以退为进,于是一鼓作气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回了宿舍。然而从留下那个字条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沈巍除了第二天回复了一句短信:知道了,就再无动静。赵云澜感觉自己是不是刚好给正主腾了地方,搬家搬到了人家两人的心坎上了。郁闷、生气又失落,赵云澜已经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因为最近的暴躁脾气被楚恕之以“鬼见愁”称呼的赵云澜正在宿舍躺尸,忽然长城打来电话说,辅导员通知:赵云澜要参加下午的优秀社团活动讨论会。据说上次英祁社的连锁酒店考察项目被学校评了优秀奖。这次的参会学生是随机抽取的,只有两人:沈巍、赵云澜。赵云澜挑着嘴角“切”了一声就冲了出去。只留下楚恕之疑惑地暗腹:鬼见愁刚才笑了吗?好像是搬回宿舍以后第一次笑!我们是熬到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