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1 / 1)
“可没想到的是,清明清晨,就传出蕙嘉公主殒命的噩耗。”师父指着画像上的怪物,“大家都信了宫女的话,甚至有老嬷嬷说十八年前,她的家乡也出现过这样的怪物,也是在清明这一天。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本以为公主要私奔,所以想着去接应,结果发现公主自己吊死在房梁上,还留了一封遗书。”
师父从抽屉里取出信,递到尉迟枫的手上。“公主不会写的是`人生短短数十载,唯有涅槃重生才是解脱’吧。”
师父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茶水给撒了出来。尉迟枫摊开纸,竟然分毫不差。
“你怎么会猜到的?难道你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尉迟枫心里闪过那个杀手的影子,但现在这种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笃定什么。他半真半假的说了句:“您不觉得公主自尽过后就有人来太过巧合吗?我猜公主的自尽肯定与这人有关。这世上多的是会蛊惑人心的妖,说不定公主就是迷乱了心智。”
“我们在皇宫中布下了捉妖驱鬼的天罗地网,若是妖,他逃不掉的。”师父摇摇头,他和师兄布下的阵,不可能有错。
“师父别忘了,天地五界,人、鬼、妖、神、魔,咱们琊山只管得了其中鬼、妖两界,其他三界可不归我们管。”
尉迟枫的肩膀被重重的的拍了一下:“好小子,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与为师的观念不谋而合。”尉迟枫对着师父投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师父,您早就想到了,为何要问我。”
“小枫,你可知,蕙嘉公主的生辰,也是清明?”师父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本来以为是巧合,可那个杀手又出现了,太多的巧合连在一起就必定不是巧合。“宫中的老嬷嬷讲起她家乡的传闻,那个死去的青年,也是生于清明,死于清明。”
“这孩子本该早早落地的,可直到清明才出生,从小也是体弱多病,我想请大师给孩子算算命。”小时后八岁生辰的记忆突然闯入尉迟枫的脑海,母亲担忧的目光,父亲紧攥的拳头。他至今都记得大师下的判词,命途多舛,亲缘淡薄,困于红尘,爱别离,求不得。
“爱别离,求不得……”尉迟枫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简直就是个天煞孤星。
为了让自己平安长大,父母选择把他送到琊山,希望能让自己不被命运所困,而他对于家最后的记忆就是他在上山途中身后漫天的火光,和第二天的那一句尉迟府无一生还。
尉迟枫从师父的房间里出来时仍是浑浑噩噩的,他有太多太多的不解,所以他决心带着师父的那句万事小心去寻找真相。这杀手似乎对清明这个日子很有执念,现在离清明还有半年,如若自己真的是杀手要杀的人,那么至少在这半年之内无生命危险。“半年啊……”尉迟枫揉了揉眉心,这次真是个不好应付的差事呢。
“暝渊,你不会骗我吧。”“不会,我没有什么好骗你的,我说的一切属实。”男人垂眸,长长的睫毛如鸦羽,把墨色的眼睛藏了起来。尉迟枫远处说话的一对怨侣,模模糊糊的,只看得清那个女人有好看的梨涡。女人嘴角弯起了一个酸楚的弧度:“你说的……我都信。”那个叫暝渊的男人的用手指摩挲着女人的唇:“不,你没有信……”
尉迟枫突然觉得自己的唇有些发烫,仿佛被带有薄茧的指尖轻抚过。他浑身一颤,觉得热气从自己的嘴角蔓延到了耳尖,那一点温度如一点微弱的火星,乘着冷冽的秋风,把心间的枯草燎了个大半。
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暝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轻轻捂住了他的鼻子。墨色的眸子逐渐变的金黄,平静的眼神也逐渐染上了深深的眷恋和残忍的疯狂。尉迟枫逐渐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想推开暝渊,但却又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如同溺水的幼童想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嗯……”头痛极了,尉迟枫按住自己头上突突跳动的青筋,原来是个梦啊。他总觉得梦境似乎有那么一丝熟悉,似乎有什么东西想涌入他的脑海。最近怎么老是多梦,不会是忧思过度吧,尉迟枫自嘲的笑了笑。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尉迟枫简单的收拾一下行装,离开了昨夜临时睡下的破庙,决心去宫里那个老嬷嬷的家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