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人唐突心事 亲大哥识破天机（2 / 2）

“三哥哥你整日就知道斗鸡走狗，取乐玩笑，大哥哥和爹爹每日或多或少都会讨论些朝廷庙堂上的大事。自从半年前我听说成都王向段姐姐家提了亲之后，我便暗暗留了心思。这段二哥哥原是宰相王英大人胞弟西川节度使王舟将军麾下将军，可是去年王舟大人本统帅诸道兵马数十万攻打蜀王王建，后因先帝患了急疾，急招王将军回朝。王舟将军仓促返朝，途中坠马而死。这事你总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再那以后，王舟将军麾下将领便各有任命，这几个月，更是调动频繁。”

“朝廷之上，如今权分三家，一家姓王，一家是大哥哥的恩师顾大人，一家便是这成都王爷。自从那王舟死后，王舟的川西军便由他手下几位将军掌控。而段二哥哥统领的乾州军马曾经多次立下战功，在这几路军中也算是最强的藩镇强人。就是顾大人，对这几位将军也是极为顾忌，莫不讨好。可你说那成都王清王爷死了王妃也不是这几年，怎么就不晚不晚偏偏这时候续弦呢？而续弦的对象还偏偏是王舟大人手下最强的将军呢？”

那承英苦着脸想了半天，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我明白了，定是。。。卫将军做得了小红娘，所以段姐姐才能攀了高枝，嫁入候门。否则以段家的门第，怕都没人能搭得上成都王爷。”

郑竹影气道呸道。

“郑承英你个猪脑子，还做得小红娘，你戏文看多了吧。这是成都王投石问路。卫将军撑船就案！”

承英听不大懂，只能不懂装懂，拔出他的折纸金扇，努力摇了几下，末了挑眉道。

“然后呢？”

那竹影冷笑道。

“这还看不明白么？成都王看上了卫将军，不惜放下身段，求卫将军之妹为妇，收买人心。生生把丞相王英军中势力变成自己的势力。王舟将军死后，王家势力势弱，又或别的什么原因，让段二哥哥起了异心，如此两面三刀，虚与委蛇，既得了兵权又攀了高枝，那王丞相吃了闷亏，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不恨卫将军么？我只怕这波云诡谲的朝堂再起波澜，而这波澜的潮水最先打湿的一定是段二哥哥！”

那承英听呆郑竹影一番分析，竟然呆在那里，好半天才到。

“那……那……那妹妹你说当如何？”

竹影叹道。

“那段二哥哥如今贵为卫将军，手下兵马如云，有的是资本。哪里能有我置喙的余地。这段婚事，外面的人敲锣打鼓得热闹，内里怎样谁能知道？我只盼我多心，不要苦了段姐姐就好。”

“怎么就苦了段姐姐？”承英依然目瞪口呆问道。

郑竹影听了沉默半晌。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手中厚厚的账册笺牍道。

“城中人都说段姐姐和成都王爷是天作之合，只是这样的姻缘，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虽说成都王是五侯七贵，嫁进门去就挣个诰命，可是哥哥区区一个郑氏家族，满打满不过兄弟九人，算上奴婢家仆不过二百余人。便是这九家，你瞧瞧，精明如我母亲，这内外几层兄弟，中间又有多少姐妹妯娌，都要一一顾及安排妥当。稍有偏颇，或稍有疏漏，少则在背后添油加醋加减言语，更有甚者，便明里暗里给你使绊子尥蹶子，造谣生事，混淆是非。而那王府中呢，听说那王爷府中奴仆不下百众，姬妾数十人之多。门第高贵，理教森严，她一去便是王府主母，上面是天家妯娌，下面是一个个各色姬妾，她那样的性子，如何能镇的住那王府中各种难缠刁奴呢？”

承英听得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妹妹如此说，可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嫁人虽不求攀龙附凤，但也要求门当户对，难道你却说嫁到乡里农家小门小户，才无姬妾争宠，妯娌龌龊么？”

这话倒把郑竹影问住，一时不知回他什么。半晌只回道。

“段姐姐二八年华，正直值豆蔻。如此一树梨花压海棠，难道哥哥真认为这是天作之合么？”

承英和竹影话已至此，知道是劝不回郑竹影去厅堂拜见段昌贞夫妇。叹口气道，“罢了罢了，只是找你见客，你却引出这么大段道理，算我说不过你，只回母亲你出去了便是。”说罢正要起身离去。

却忽听远处原来细碎脚步声。

那人一面走一面叫“影姐儿？影姐儿？”

竹影一听便知怕是父亲又着人又找自己，不由分说，一把将承英推进那搭在院中晾晒太阳的被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