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住(1 / 2)
想要掌控命运,也必然先按照命运的轨迹行走。
夜色渐深,方圆百里一点点静下来,最后只剩草丛里悉悉窣窣的声音,身处清净之地,却无清净之心。
红衣女子站在树影下,下意识的环抱手臂,右手滑过左臂昔日受伤的地方,呵,却被自己的举动逗笑,都这么多年了,哪还有什么伤口?不过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子房,你来迟了。”
“抱歉”张良一向守时,迟到了这么久必然有他的原因,“事情查的如何?”
一片叶子顺发落下,赤练随手接着,“莫玄确实加入罗网一段时间,只是......”
傍晚时,藏在瓦底的蜘蛛从里面爬出,在檐角精心的结起它的网,其实,它们选择结网的位置一直很精妙,既有深厚隐蔽的根基,也有观望全局、预测危机的视角,只可惜,对于天空乃至这小小屋舍而言,它实在是太过渺小,小得屋舍主人根本不屑注意。
也正因如此,往往在它结成巨网之前,几乎不会受到打扰,“流沙组织的确厉害,这是派去的第几批了?”
“第五批,还是一个活口都没留”甲等丁清楚简短地回答,他蒙面的黑巾上是只白色的蜘蛛,从远处看,大半张脸都被它盘踞着。
香炉青烟袅袅,整个房间充满一股淡淡的味道,笼罩在似有似无、亦真亦幻的烟雾中,赵高悠然自得,像是看戏的旁观者,“继续监视。”
第六批罗网探子派出。
桑海的牢房中,子文刚熬过酉时,一动不动地倚在桌上,桌的边沿布满牙印,她的口里全是木头细屑,嘴边是干了的血迹,喉咙像着火烧一样难受,眼前的黑色开始发红......牢头拿着一盏灯,烛火照在子文脸上。
子文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烛火,一瞬间,觉得脑袋清醒了许多。
牢头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害怕子文死了给自己惹祸,随时做着等子文昏死过去就把他送医的准备,正要进来拉人,没想到子文突然睁开眼看着他,把他吓了一跳......不过,过了一会儿,牢头放弃了这种想法,他觉得子文可能真的是旧疾发作。
这双眼睛里的光芒,比他手里这盏灯的烛火还要亮许多倍。
在狱中当差多年,见过的犯人无数,偷鸡摸狗的,杀人掠货的,含冤入狱的,宁死不屈的......各式各样的都有,通常有这种眼神的人都是求生意志极强的人。
而这种人是绝不可能轻易死去,所以,他干嘛还要麻烦?
“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回过神来,子文想算算时间。
“噢,戌时一刻,小哥......你是在算你发病的时辰?”每次进来都问我这个,你是疼得忘了时间吧。
子文看了看牢头,点点头,这个牢头其实很聪明,“到明天丑时还有?”
“四个时辰左右”原来这人真的天时都不省了。
还有八个小时......子文欲哭无泪。
牢头很理解子文,不一会儿就和烛光一起消失。
戌时二刻,盗跖打探消息回来,便奔着飘香的厨房,既然有人备好了美食,他是绝不会客气的。
身为天下最优秀的厨子,由着盗跖毫无压力的扫荡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而且一分钱都没有,庖丁觉得自己真是亏大了,“喂,你别光顾吃,那小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嗯~啧啧......”一块肉夹起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酱汁完全入味,连鼻腔里也充满着肉香,“丁胖子,你这人不怎么样,菜倒是回回让人惊奇,百吃不厌呐!”
庖丁脑门上显出三条黑线,是白吃不厌吧?只有先忍了,谁叫这贼骨头这方面比我们都强来着,等子文回来,一定将这几道菜的钱从他的工钱里扣除!
“好了,你吃也吃了,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盗跖优雅地擦擦嘴,将抹嘴布往后一扔,“放心吧,死不了,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是”盗跖的目光中透着坚毅与欣赏,“子文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更不会说任何不该说的话”进入大牢后,盗跖快速的搜寻了一遍,起初并没有找到子文,后来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尾随潜伏,有效的在牢房尽头找到了子文,然而盗跖没有让子文知道自己来了,只是观察了一下子文的情况,然后离开。
“子文不爱理人,想法也常常超乎寻常,但大义上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次”庖丁惋惜地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