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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喝酸奶，能不能喝点别的？”王俊凯把托盘放中间，“当心烫。我就坐你后面，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过来。”

如此充满槽点的一句话，王源不给一点反应，注意力全在喝酸奶的Karry上。不说一个精英拿着酸奶有多违和，问题是Karry向来对奶制品不感冒，尤其是牛奶，能不喝就不喝，刘惠阿姨可是操碎了心。好在高中之前，马思远想要长高，每天固定一瓶奶。监督Karry的任务交给马思远以后，二话不说，当药喝。高中之后，马思远一心想比Karry高，自己继续喝牛奶，让Karry改喝酸奶，虽然没什么成效。

也曾发生过，Karry和王源私下交易，王源替Karry喝牛奶，Karry替王源喝中药的事情。被马思远抓到，第一次被迫喝下牛奶和药的混合物。那个滋味，真要了人命。当时他们都还小，不太明白药不能随便乱吃的道理。马思远大概是被医生警告，怕他把药当糖吃了，就骗他吃下去会死。所以这个惩罚者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还要喝，拦都拦不住，嚷嚷着一起死了算了。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喜欢。这家的酸奶一般，以后还是不要喝了。”

王源猛地回神，“我不关心。”又觉得有欲盖弥彰之嫌，“你要和我聊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告诉你哥，我回来了。”

王源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他想爽快地应下来，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马思远面前。他又想反驳，马思远过得很好，不再是那个因为你而睡卧不宁。可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像是小孩子无理的淘气。

“为什么？”

“为什么。”Karry复读一遍，“我以为你会高兴。”

“我要的是我哥高兴。” 王源摇摇头，“的确有些方面，好吧，大部分情况下，明明你比我更了解他，可你总是那个让他不高兴的原因，所以我讨厌你。”

“……”

“我夹在你们中间。向你挑衅，惹你生气，说你坏话，视作是破坏你们关系的一种手段。没有，我反而看清你们。互相喜欢又互相折磨，根本不用我做什么，自然而然就断了。他是温柔，是温和，我不信，你看不见掩藏在下面他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喜欢你是，放弃喜欢你也是。就算你现在站在他面前，我相信，他会很平淡地告诉你，好久不见。”

王源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可悲，马思远往前走太多，而Karry还在原地。

“你不懂。”

“即便如此，我讨厌你这个事实不会改变。如果你要继续和我聊我哥，可以，请你本人找他聊。按小时收费，你想聊多久他就陪你聊多久！”

王源愤然离席，被Karry拦住，“我弟，王俊凯，想必你应该认识，他有话和你说。我就不留联系方式，有事找我，可以找他。”

这么一提，王源想起被他遗忘的王俊凯，刚坐在他的后面。这个距离理应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这就是你讨厌我的理由？”王俊凯苦笑，虽然早就知道，但摊开在台面上讲，意料之外的糟糕。

“一半一半。”王源有些不忍，“我承认对你是有偏见……”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能不能重新认识？”王俊凯打断道，“我叫王俊凯，今年大三，是编曲系，会吉他钢琴。我爸我妈，和你刚见过同父异母的哥哥王凯利。”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医院，人性的镜子。在这里生离死别每分每秒都会上演。意外车祸而亡，怀孕大出血指着医院讹钱，夜夜陪床的孩子，刚死在病床上在外讨论遗产分配的亲戚……小时候王源不懂，在医院里乱逛，看遍了人间冷暖。不能很好地体会心中的情绪，刻在记忆里，由时间给出恰当的答案。

王源本就黏马思远，越发地黏人。在他的生命里，他的哥哥马思远，会是那个陪他度过人生的人，不会有别人。因为哥哥说喜欢他弹琴，他就学弹琴。因为哥哥说他要有朋友，他就交朋友。因为哥哥说要有梦想，他就以钢琴家作为梦想。

韩枫算是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为人单纯，一眼就看穿。王源不喜欢废大量的脑细胞去处理所谓的人际关系。

王俊凯，贸贸然地出现在他的世界，无视铜墙铁壁的存在。连碰了大半年的壁就

是不退缩。王源不能理解，仅仅因热爱而对一件事情执着，是什么样的感觉。直到知晓Karry和王俊凯是兄弟关系，王源自以为找到了答案，可不是。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在学校圣诞会上，你弹了一首钢琴曲，我很喜欢。作为编曲系的，我编的曲子，除了我没有第二人能弹。我觉得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我。然后，我听了你的演奏你，有个声音告诉我，找到了。”

王源更是不解。他向来被教授批评，空有技艺，没有情感。

“你不用今天就给我一个答案，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你回家好好休息，好好思考一下。……我们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