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要说在一九二一年的北平，最热闹、最能吸引平头百姓和贵族的地方在哪，无疑就是这戏班戏台这几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地方。而要说起整个北平最好的戏班子，还就当数润生戏班一个。有好事者专门查了润生戏班的来历，竟已是不声不响的有了三代。当初老班主英年早逝留下尚未成年的独子一个，这班主的位子就被那已是名角的师弟方风藤接去。后来方风藤又染上了烟瘾被戏迷们直接轰下了台。到现在，当家的第三代班主林仙就是那老班主的儿子。整个北平不管爱不爱听戏唱戏的，都能在茶余饭后哼上几句林老板的戏词，据说当年林老板上台演的第一出戏《思凡》，一唱爆红，几乎全北平城都记住了林老板甩着拂尘唱“冤家”时小女儿天真烂漫的娇态，都说那才是真色空，看完戏整个人的魂都被勾过去了，浑身热汗淋淋的叫好，引得北平戏迷们好一阵的狂欢与追捧，这林仙也就小小年纪的成了角儿。

司令大院里，纪澜山刚从英国回来还没喝上几口热茶就被他那天杀的兄弟杨二少从锦绣丛里挖了出来。他和杨二少是酒林肉池里人认出的好友，这回他回北平就是杨二少一手安排的欢迎会。纪澜山对这个沉迷声色犬马的主最是清楚不过，嘴上说着是去看戏其实就是想去看戏子玩情人。杨二少自觉现在他是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哪想着纪澜山心里的九曲回肠。还兴冲冲的向纪澜山介绍今晚的戏目，说这场是林老板的戏他专门抢了个包厢。这才引起纪澜山的好奇心来，问：“这是什么角儿啊，还用的着你去抢包厢？”

像他们这身份都是别人抢着送，还没有什么是值得他们自己动手抢的。

“哟，纪二爷，你好久没回来不知道。现在梨园又出来个名伶林仙，光今晚他的票你要不提前买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你说这包厢值不值我动手？”纪澜山也在家里排行老二，是纪司令的真心疼着的老幺，不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随心所欲的跑到国外研究什么文学。杨二少对他也是带着点献媚的讨好情绪：“前些日子林老板刚上你家给司令还有司令夫人唱了《玉堂春》，现在戏楼里还留着你们家的包厢，我这可是为给你接风洗尘自己抢的，够不够兄弟？”

“够兄弟，可咱这也不讲究看戏还擦头油喷香水的啊。”纪澜山憋着笑打量着杨二少一身骚包的西装，人家穿西装就有一种特别严肃峻挺的劲，到杨二少身上就是猴子穿人衣裳那般的滑稽。杨二少撸了把自己油光锃亮的头丝毫不计较的说：“可别那拿我开玩笑了，又不是谁都长的像您这样的玉树临风，貌似潘安的，等一会儿我还要见林老板呢。看，这前面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