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 / 2)
“沈公子,婉仪妹妹,你们怎么来了?”晚娘清早打开门,便发现沈凝和赵婉仪齐齐立在门前,旁边还站着一位素衣芒鞋的僧人,模样似曾相识,“请问这位是?”
“晚娘姑娘健忘,这位叫无相,是我的书童,昔日也有份出手相救。”沈凝又在占无相便宜。
晚娘一经提醒似乎也想起来当时在街上却有此人,不过因为没出声,站在一边并不打眼。
“这次我是特意让他陪我过来的。”沈凝眼睛往晚娘瞥去,继续说道,无相也双手合十向晚娘行了个礼。
晚娘聪慧,察觉出了话中似有他意:“特意?”
沈凝并不急着解释,反而话锋一转,连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晚娘姑娘让小生好生佩服,昨晚刚杀了一个人,我们转头就找上门来你也不露怯,反而落落大方,淡定如常,好胆识啊。”
晚娘顿时觉得有点天旋地转,心若擂鼓,只好抽出一条黛青色手绢抚了抚额角,轻笑道:“沈公子你在说什么?请原谅小女子愚钝,我听不明白。”
终归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处于这般诘问境地也还是要自矜沉稳的,万不可三言两语就慌了阵脚。她敛起精神,抬着一双春眸嗔道:“沈公子,你莫要欺负小女子不经事,这等罪名我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赵婉仪此时也按捺不住了,蹦蹦喳喳跨到晚娘身边挽起她的手,“沈凝,你莫要绕弯子了,有证据你就痛痛快快的拿出来,休要在这里吓唬我姐姐。”
沈凝似乎早已料之如此,好整以暇道:“晚娘姑娘听不明白不打紧,所以我特意请我的书童来让你明白明白。”
“怎么?不打算请我们进门说话吗?难不成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晚娘不为所动,杵在门口,一双眸子盯牢了沈凝,三分怨气七分探究,她实在琢磨不透眼前的男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手绢在手指间绞了又绞,有点痛,但让她清醒。
终于她开口了:“只是怕此陋室辱了各位的身份罢了。”晚娘将半开的门吱呀一声地推开了,露出一个数步宽窄的院子和稍显老旧的房屋。
院内放着的几个大木盆都堆满了待浣洗的衣物被褥,旁边搁着一桶浣衣用的灰水,再边上一口爬满青苔的老井。沈凝绕着这个不大的院子转了几圈,果然并没有发现浣衣杵。他满意地望向站在窗下的无相,后者展了展衣袖,有东西从窗边一闪而过,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一举不是不冒险的,但却必须这么做,沈凝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女子并不简单。
“赵婉仪,我说你的晚娘姐姐就是女罗刹并非是空口无凭瞎编乱造的,证据就在无相的手中。”沈凝说道,眼睛却是看着晚娘的一举一动。
无相走上前,从怀中碰出一个盘常纹梨花木方盒,打开来,明黄色锦缎上伏着一只蛰眠的六翅红瞳披甲不明小虫。
“这个小东西唤作红君子,没什么本事,食腐,性嗜人血,只要方圆十里有一丝人血的气味,它都能循味而至。所以今天把它带来是最好不过了。”沈凝又在装神弄鬼,那不过是他不知道从何找到的不明昆虫罢了。
“晚娘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女罗刹,那沈某估计红君子在你的住处也搜不出什么来,你说对吧?”
晚娘顿时心里松了口气,粘上血迹的浣衣杵昨晚后半夜就被自己处理掉了,他们是断不会搜出什么东西来的。
“如果沈公子执意如此,尽管搜便是。不过小女子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搜不出什么的话,那这不白之冤我可不会轻易就让它过去了的。”
“那是自然,”沈凝掏出一个玛瑙鼻烟壶,“届时我自会登门赔礼道歉,还会答应晚娘姑娘提出的任何条件。”
他打开鼻烟壶,湊至红君子处来回晃了晃,不一会儿便看见红君子从休眠中苏醒,振了振翅膀,发出刺耳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