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到了家门口，江照有点艰难，扭伤他还能忍忍，又磕到了膝盖，他实在不是一个能忍疼的人。
他左腿弯曲，踮着脚缓步向前，“蒋珩，你，你能扶我一下吗？”
说不定看到自己受伤蒋珩会产生点儿怜悯。
“不能。”
果然还是没有。
“那，你能替我挡挡吗？我不想让我妈担心。”
蒋珩的步伐缓了下来。
“回来啦！我现在把菜端出来。”江婉听到开门声边应着边拿菜。
无论他们几点回来，江婉从来不过问蒋珩，她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江照能上桌吃饭是因为他是孩子，因为蒋珩妈妈善良。即使蒋珩把她当亲人，她也不能逾矩。
况且他们现在能留下，不过是因为蒋国义时常不在家，需要人照顾蒋珩，以及，这是蒋珩妈妈遗言的一部分。
蒋珩吃完饭就上了楼。
蒋国义在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昨天也只是凑巧而已。
江照跟着也吃饱了，“妈，我进去写作业了。”
“好。”江婉在厨房吃着饭应了一声。
江照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把门锁上，换了条裤子，把裤脚往上挽，脚踝的扭伤有点肿，磕到地上的膝盖也擦破了几道，他手轻轻碰了下那几道被擦破的血口子，他“嘶嘶”抽气，太疼了。
打都没被打过的江照，怎么会适应扭伤和擦伤一起出现的疼呢。
他受过最严重的伤不过就是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四年的时间，距离现在太久了，再痛他也忘了，能从记忆里挖出的只有蒋珩妈妈最后对他一直笑，她笑得特别开心，开心到当时他什么想法也没有，就跟着一起笑。
江照摇摇头不再想。
他翻身下床趴进床底下，拉出了放在里面的鞋盒，这个鞋盒是为蒋珩准备的，蒋珩能打不代表他不会受伤。
江照坐在地上把鞋盒打开，翻了翻都是空的，全都是把药膏拿出来之后的外壳。
忘补货了，他叹了口气，昨天最后一管给蒋珩了。
江照松了锁，打开门，避开江婉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
“蒋珩，蒋珩。”江照用气音在叫着。
“锁了。”
蒋珩又看见门把往下转了半圈，江照又探进了他的头，
“药膏能给我用用吗？”
“……”
“我就用一下，上完了我就还你，明天我就去买。”
蒋珩伸手把床头柜上的药膏拿起来，又从椅子上拿过书包，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一百，卷在药膏外面一起扔给江照。
江照没接住，钱散开和药膏一起掉在地上。
“药膏别给我了。”
江照弯腰捡起钱和药，低头喃喃：“这药膏我也用不了几次啊。”
江照起身地时候，蒋珩电话响了，他随意应了几声，然后下了床。
“车送来了。“
江照悲伤的情绪上涌，他低头“嗯“了一声。
蒋珩不会顾及他的情绪，速度如常，侧身从他旁边走过。
门铃响了，是送快递的，江婉把门打开，看见旁边快半人高的纸箱。
“这是什么？“江婉疑惑。
“自行车。“蒋珩从后头走来，从快递员手中拿过笔签上字，”谢谢。“
“自行车？小珩，你要换新车了？“
“给江照的。“
“不行，他不能收。这肯定特别贵，再说他不是跟你一起上学吗？“
“江姨，他没必要跟我，我们上课时间不一样。“
“他可以走路，不需要自行车，而且他也不会……”
“他会骑。“
江婉愣了，江照什么时候学会骑车了？她张张口还想回绝。
“江姨。“蒋珩打断她，”就当是他明年的生日礼物。“
江婉嘴唇张张合合，终于还是没说下一句。
江照到了客厅就听到蒋珩说的这句话。
生日礼物？江照自嘲，蒋珩可没有闲情逸致为他挑选生日礼物。这四年蒋珩根本就恨死他了，他每年送的礼物只是例行过场，初一那年送了一套数学教辅，初二送的是英语听力习题，今年送给他中考模拟卷。
江照知道蒋珩再也没把他生日放在心上，可是江婉不知道，江婉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一如从前。
可是江照知道，裂痕不会消失，年年月月，无法覆盖也无法复原。
蒋珩把纸箱划开，从里面拉出自行车，再把它推进车库。
“江姨，这些麻烦你收拾一下。”蒋珩在江婉面前总是一副好哥哥样。
江婉对他点点头，然后走出门收拾纸箱包装，两人各自回到房间。
江照不会拿蒋珩的钱买药，他有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的是蒋珩以前送他的礼物和蒋珩每次给他的钱。
曾经的蒋珩对他的生日很重视，十几岁的小男孩为他每年的生日礼物绞尽脑汁。江婉不让蒋珩送昂贵的礼物，他也能想尽办法为他创造独一无二的浪漫。
那时候的蒋珩哥哥真好啊。
江照把钱放好，关上了铁皮盒子，也关上了只剩他一个人怀念的那扇记忆大门。
江照第二天照常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还想着今天可千万别像昨天那样，迟了蒋珩又不载自己了。他在蒋珩剥鸡蛋的时候就穿好鞋到车库了，看到车库里的新车他才反应过来，今天开始得自己骑车上学了，迟不迟蒋珩都不载自己了。
他走过去把新车推出来，跨上去慢吞吞地蹬，余立峰的车摆头比这辆重，他还需要点儿时间适应这辆新车。
没几分钟，蒋珩就从他身边穿过去了，带起了一阵风。江照吸了吸鼻子，风里都是蒋珩的味道，江照想，总有一天自己要去蒋珩的卫生间把他用的沐浴露记下来。
因为要配合蒋珩的上学时间，江照通常是班里第一个到的。他在校门口停下车，打算推着车进去，余立峰在后边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急吼吼地骑到他身边，
“江照，江照！你今天自己骑车来的啊？”
“嗯，我哥他，不跟我一起了。“江照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