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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清洁工马克的档案调出来了，他的曾用名就是安德烈。他跟你几乎是同时加入警局，负责的是另一层的办公室的工作，所以如果他想就可以轻易回避我们。记录显示，他是在恩琪失踪前几天请假的。在他家附近巡逻的同事去查过，人早就搬走了。天啊，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人一直就在我们身边！而我们楼层的保洁人员朱利安也承认，马克经常会跟他打听这边的事情，不过因为那几个案子影响力都很大，很多人议论，他都当做是闲聊，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防备。”

迈克尔拿着那份档案情绪激动地说：“我还查到，他跟恩琪以前宿舍楼的管理员认识。上次名画盗窃案，作案人之一也是清洁工。另外，我怀疑他就是那个乔装保安的人，但是为什么他的手臂上会有哥伦比亚黑帮的纹身呢？”迈克尔说着从卷宗里拿出那个案子的资料。保安粗壮的手臂上，纹身赫然在目。

“也许那几百万美元起了作用，尤莲娜的父亲的确得到了某些线索。”易振南看着那张打印出的图像若有所思地道，“不然他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卖掉自己所有的资产而且移民到这里来，然后……”他说着又好像想到什么，立刻坐在电脑前开始在指纹库里调阅资料。

“怎么了？”迈克尔走过去问。

“你看这个纹身的位置，”他指了指迈克尔手里的图，“是不是有点眼熟？”

“哪里？”迈克尔不明白。

“Holloway路的那个案子，死者艾时利手臂上同样的位置有严重的烫伤。而他特殊的体形，和家中搜出的那些东西……”易振南感觉到自己心跳都在加速，“昨天鉴证科的同事告诉我在我家地下室的窗口边缘找到半片指纹，是一个陌生人的。”

迈克尔倒抽了一口冷气：“等一下，你是说……”

迈克尔还没说完，电脑已经发出指纹匹配的提示，从易振南家地下室窗口处提取的半片指纹跟Holloway路死者的指纹完全吻合。

迈克尔听完，忽然道：“啊，等一下，你知道有杂技的种类，是柔身术吗？又称柔术，缩骨术。还有，法医的报告。除了毒瘾所带来的伤害，艾时利还患有腰椎间盘突出，做过韧带修复手术。并且伴有一定程度的软骨症……”

易振南看向他。

“我不确定，但是如果这个人曾经在杂技团工作过的话……而且，安德烈也就是马克，在买凶之前，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所以，假设艾时利会柔身术，那么只要他想，就能在杀人之后，轻易从很小的窗口逃出去。”

易振南恍然：“想要控制一个人，只用金钱是不够的，所以安德烈想到了毒品……”易振南说到这里，不由跟迈克尔对视了一眼。简短的推断，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为求“正义”的人，是怎样一步步进化为恶魔。

“好了，我先去看看两段音频解析的怎么样了。”没有时间感慨，易振南起身往别的办公室走去。他现在甚至不敢眨眼睛，因为每一次闭上眼，似乎都能看到恩琪的身影。

多谢现代技术的革新，鉴证科的同事从两段音频里解析到了其他的声音。易振南请他们播放了多遍后问：“这是飞机起飞的声音吗？”

“我们觉得很有可能，并且两段录音的通话质量都显示有信号干扰的迹象，所以嫌疑人藏匿的地点可能是距离停机坪不远的地方。”鉴识员说。

“不过我们不确定这个发现帮助很大，毕竟伦敦有五个机场。”同事提示。

“是Stansted.”易振南肯定地说，“安德烈到现在为止一共发出三封信，一封来自Liverpool street，一封从Tottenham Hale发出，一封来自Stratford。我一直在想这三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现在才想到这是连接伦敦和Stansted机场通路。”

紧接着迈克尔那边也有重大发现他们通过追踪死者生前的交易记录，发现他曾在eBay网站上购买挂拍纸，在订单提交之后，又重新跟卖家沟通修改过送货地址。

“我猜当时挂拍纸送过来，艾时利因为毒瘾发作没办法送货，于是安德烈只能亲自过来取。这时候的艾时利对他而言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为了防止艾时利向警方暴露他的行踪，于是他便以帮助艾时利注射为契机，杀了他。这也是现场没有搏斗痕迹的原因。另外，这个挂拍纸应该杀人之后没时间清理现场，又找不到别的东西遮盖案发现场，于是干脆就从上面撕了一块下来遮挡视线的。之所以案发现场的白纸跟恩琪照片里的白纸边缘都有间距规则的孔洞，应该是运输的途中包裹被刺破了。还记得我们在艾时利家院子看到的那那一堆垃圾吗？我在里面找到了被刺破了的包装盒。”迈克尔说着，将被修改的地址给易振南看，果然是Stansted机场附近的旧厂房。

不等迈克尔反应过来，已经大步向外面走出去。迈克尔也跟着他，一边飞奔，一边打电话给上司说明情况，请求支援。

终于，易振南的电话忽然响了。他跟迈克尔同时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是未知来电。

心忽然就是一空，可接了电话，那边除了点干扰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这是易振南生平第二次看到绝望狰狞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