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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唧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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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喻熹冲进医院综合大楼看着零零散散的人站在自助挂号机前办就诊卡挂号时,他才开始回忆初次去综合性大医院就诊的一般流程。

先要办一张就诊卡,再刷卡付钱挂号,然后拿挂号单去门诊部找到对应的科室就诊......

对,第一步,办卡,办卡需要用到身份证。

喻熹起先还得意的想,嗯哼,恰好今儿出门带了身份证。

他们学校的期末考试要求学生携带身份证和学生证,考试时由监考老师一一核对,这是硬性的规定,他当然带了,考完了他就揣在兜里直接跟薛纪良他们去钱师傅那儿吃午餐了,压根没拿出来过。

他边想边往裤兜里一摸。

“......”

再一掏。

知道什么叫突如其来的心慌吗。

他的俩口袋空空如也。

不仅没有重要证件,连手机也没有。

没有身份证就算了,用手机号获取个验证码还能办个临时的就诊卡,就诊完了还能用手机支付!

妈卖批!

这年头没有手机能干啥!

精神气一瞬间蔫了一大半,喻熹恍惚的僵在原地,回神后他病恹恹的扶腰走到咨询导流台前,侧身靠着,单手撑在柜台上凝神回忆。

护士小姐姐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他有气无力的喃喃,需要一粒后悔药。

他坐上席澍清的大奔...系好安全带后...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兜里的身份证、学生证、用来开寝室门的学生卡、两支笔和手机通通都放进了正前方的车载箱里。

证件卡类不占地方,但把笔和手机搁在兜里再坐着当然会感觉有点硌人,那时他随手搜出来,就干脆把口袋掏空全部放一边去。

反正他在席澍清的车里可以很随意,而且席澍清细心,他看到后等到达目的地了在锁车前一定会帮他拿出来收好。

不管放进车载箱里的东西是什么、不管重不重要,至今好像还没有一次自己记得过要拿出来,这事都是席澍清代劳的,而且,自己最后总是笑嘻嘻的接过来,从没在下一次时长个记性,席澍清对此也什么都不说他。

这流程走得从无例外。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变得这么依赖他了。

打脸的时刻来得如此之快。

真香。

没有席澍清,今儿他还真就打不了那针破伤风免疫球蛋白了。

现在怎么办......

借眼前这个小护士的手机打个电话给席澍清?

是条路子,但行不通。

因为他根本没记过席澍清本人的手机号码。

喻熹突然又开始自责反思,也就十一位数,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打给自己?娘的,在派出所做笔录时怕影响不好,所以调了静音。

唉,真香。

没准哪天没有席澍清,他喻熹真的会流落街头。

弱小、无助、又可怜。

把喻熹如今的模样拍下来,再P上字,生动形象,图文高度匹配,那会是个非常真实的表情包。

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喻熹百感交集。

为什么要对席澍清嘴硬,为什么要跟他顶嘴,为什么要一时脑热的说一句表达有误的话,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他为什么会不高兴自己好好的问一问就是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可席老师好像不想理自己了,他刚刚下车时他都没看他一眼,他还表现得那么冷淡,他也不牵着他陪他去就诊......

喻熹越想脸色就越白,他现在真的成了流落街头、身无分文的可怜人了。

......

席澍清当然没走,他要真想抛下喻熹后边也不会再补上一句挂普外科。

那可是他心尖尖上最嫩娇的一部分,他怎么能放心的让他一个人走。

医院内停车难是个普遍性的大难题,他拐进医院,在门诊大楼底下好半天才找到了一个空位慢慢倒库停好了车。

他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拿出放在后排的备用手提包,收纳清点好可能会用上的物品。

锁车前的最后一步,席澍清绕了半圈,走到另一边,开车门,打开副驾驶室前方的车载箱。

他看到里面放着的物品后,良久,微微阖眼枯笑。

席澍清默默的收拾好喻熹留下的所有物件,而后,他反倒一点都没着急,他去了医院大院外一旁的小卖部里买了包雪之景二号和一把火机。

火舌起,火焰跳跃,他点燃烟,然后站在一旁的树荫下艰难勉强的抽完了一根,如同自虐。

很便宜的雪茄型香烟,对于资深茄客来说,这玩意儿简直是一坨不便明说的东西。

“不关心不关注不在乎。”

“你是你,我是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

"......"

喻熹的那些话,堪比核弹。

自投射爆炸后,心岛残垣断壁,四野寸草不生。

他走过的这小半生,自今表现出来的所有不那么自重自矜自持的行为,一一仔细想来竟都与那个小毛孩儿有关。

爱意汹涌,欲盖弥彰。

席澍清断然把烟蒂连同整个烟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他一时忘了,那孩子的嗅觉异常灵敏,而他曾跟自己说过,他不喜欢烟味儿。

......

喻熹继续在宽敞明亮的一楼大厅内踟躇不前,犹豫不决。

他歪歪斜斜的站着,静看熙来攘往。

他在很小时就能体悟到医院是个会让人产生很多复杂情绪的地方。生命的大起大落,大生大死,可以同时同在一室之类发生,既矛盾又和谐,既诡谲又正常。

来这种地方他不想一个人走。

他想要让席澍清陪着他。

值班的护士小姐姐很体贴的给他倒了杯温水,她看着喻熹搁在柜台上的左手臂,看那包扎的样子有点奇怪,出声问他这伤口是怎么搞的。

喻熹想了想,说:学雷锋学成这样的。

小姐姐抿嘴轻笑,转而瞅见他面无血色的脸庞,还特意问了问需不需要给他换杯糖水。

对方摇头,只是侧头看着玻璃大门的方向,他剑眉下的那一双眼,眼波流转间有云卷云舒。

没过一会儿,自己在一边呆得有点无聊的小姐姐又问他,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喻熹说:嗯,我在等我的意中人。

这个有颗文艺心的小护士觉得他回答得有趣,她稍作思忖,半开玩笑似的玩梗问道:那他是一位盖世英雄吗?

喻熹听闻一怔,须臾间他露出了少年人才有的明澈笑容,他答道:对我来说,是。

他又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但我不需要他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彩云,我只希望他会来,哪怕是来骂我几句也好。

......

哪成想。

席澍清不仅没骂他,倒还先开口说了声,是我不好。

人们行色匆匆,千人千面,挂号的,缴费的,取药的,边走边看病历资料的,忧心忡忡低声交流的,旁若无人高声打电话报平安的,找人的......

席澍清的身姿,如青松翠竹,如芝兰玉树,在人群中,他总是能那么的显眼。他带着徐徐的清风,自门外一步步径直地走向喻熹。

他们对视,席澍清眼中倏忽激起的小电光是静谧而极度隐忍的,仿佛悠悠数亿年来地球地壳层内无声的巨变。

他走到喻熹跟前,牵起他的右手,柔声对他说:“是我不好。”

他又说:“我来了。”

“就算你不关心不关注不在乎我,我也还是要来陪着你。谁让我关心关注在乎你呢。”

这话听起来苦涩。

“老师...对不起。”少年的掌心灼热,他垂首,噘着嘴,眼眶发烫,“是我死鸭子嘴硬。”

“对不起对不起......”

喻熹大豆豆般的泪如同串珠突然断了似的唰唰往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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