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1 / 2)
喻熹最想看到的已经看到了,他在他的那条朋友圈下,没有回复任何一个人,也没有选择直接删圈。他不做任何解释,就那样任由它静静的挂着。
他们仨从T市回学校后,南城就开启了上帝在哭泣的模式,断断续续的接连下了两周的雨,雨飞水贱,搞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这座城市的降水规律还真是非常奇怪,倾盆的大雨说下就下,没有半点征兆。很多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小雨点就突然变成了雨丝,旋即雨丝连成大网,大网汇聚成飞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让行人猝不及防,甚至连伞都来不及撑开,整个人就成了落汤鸡。
至于天气预报,那玩意儿好像就没准过。对于这样的大BUG,气象监测总是后知后觉,真对不起预报二字。
在凶猛迅疾的雨瀑和闷热潮湿的空气中,翻月了。
这天,喻熹在图书馆里刷着英语四级的真题,他带着耳机听完了一套听力,对答案时瞥见室外阴沉,窗户上又开始打着小雨点了。天气预报里显示这阵春雨已经到尾声了,过两日就会彻底放晴。他摘下耳机,阖眼听了一会儿收尾前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点难得的很有节奏感,滴滴答答,一下一下的轻敲着玻璃窗,在凭栏听雨的清欢里,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席澍清。
他和他之间现在的相处模式,真的很夹生。
一切都突然变得非常的不通透,僵硬且无用,像极了半生不熟的米饭。
足有半个月,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俩之间的关系,可能变得比普通的师生关系还普通了。
喻熹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上席澍清的课,不迟到也没早退,但他尽可能的主动避开了一切跟席澍清近距离接触的场合,包括眼神的交流。
在席澍清的课上,喻熹都是把考勤册提前交给王铭,然后让他去点名顺便找席澍清签字。收作业交作业的事呢就通通交给薛纪良。
说来也是奇怪,他避开席澍清的同时,席澍清也有意的绕开他,他既没有在课堂上点过喻熹,也没有单独揪着喻熹一个人的作业不放。
反倒是学委薛纪良同学现在是成了席澍清的嘴边红人,在上课时,席澍清动不动就点薛纪良回答问题,点得特别顺口,而且有不少问题问得都像是在刻意的刁难他。
除此之外,席澍清表现于外的一切跟之前相比并没有任何的不同。衣着考究,措辞严谨,带着清雅的笑意,一举一动不急不缓;还有,下课后永远有一堆的女同学会围绕着他问他各种问题,他仍然一如之前,会温和有耐心的一一为她们解答。
席澍清对薛纪良的反常举措把薛纪良搞得更加惧怕他了,为了不出洋相,能顺利的回答上问题,他现在是铆足了劲儿学民法,恨不得天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抱着民法学相关的书籍啃。薛纪良自然也不愿意在课后多跟席澍清打交道,于是他把属于学委的收交作业、跟席澍清直接对接的任务硬推给了王铭。
可怜了王铭这个老实娃,明明不是班委,明明是无事一身轻的,就这样硬生生的接下了该班委们干的活儿。他就纳了闷了,为什么喻熹和薛纪良会那么怕席澍清。
他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喻熹的瓜他是不可能吃上的,薛纪良的那出大戏他也错过了。没辙,只好闷头闷脑的当着背锅侠。
王铭一直是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好学生,从不多事或惹事,也从不主动的在老师的面前晃来晃去以博取关注。拜他的两个坑爹的室友所赐,他终于在上了半年的大学后主动的去了一趟老师的办公室,那天他代替薛纪良去席澍清那儿交同学们的读书笔记。
他敲门进去后先简短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礼貌的说明来意,席澍清当时正在整理院里新下达的教学文件,他抬眼皮看了看眼前有点局促的王铭,听完王铭的来意后,他点头,一时也不多言,示意王铭放下作业即可。
王铭见状,放下作业就准备开口告别,毕竟他也不是个喜欢跟老师多打交道的人。
他正要说话,席澍清停下手中的动作,先开了口:“作业有没有按学号大小排序整理?”
王铭连忙低头看手中的那一沓作业,翻了一下,顺序是打乱的。
还有这要求呢,薛纪良也没跟他交代。
“你坐下吧,每份作业,学号从大到小,整理好了再走。”
“喔喔,好的。”王铭得令,跟席澍清面对面坐着,挨份利索的整理起来。
王铭把作业铺开,需要占用二分之一的办公桌,席澍清主动收拾好自己的文件,给他挪地方。他看着王铭翻着纸业排序的动作,慢慢地开口道:“你就是王铭啊......我看过你写的小论文,你那篇文章论证结构严谨,思路清晰,总体还不错,文笔相对比较成熟。但是,字数不多,显得内容不够详实,你下次可以考虑多写一点。”
王铭没想到席澍清会表扬他,顿时心中惊喜,人也放松了很多,笑着道,“谢谢席老师的鼓励,我下次一定会多写一点的!”
“嗯。”席澍清缓慢地转动着手中的派克钢笔,“你最近在民法的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惑?”
王铭转动眼珠子想了想,他一直都觉得席澍清是个博学的好老师,一点都不像其他同学所说是个魔鬼,这不,还会主动关心学生的学习情况,“嗯...现在暂时还没有,多谢老师的关心!”
就算是有,依他的性格,也会私底下先尝试着靠自己解决,而不是直接问老师。
“嗯,不用紧张,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跟我探讨。”席澍清一脸随和的说道。
“好!”王铭一激动,彻底放下了紧张感,专心干活儿。
席澍清的眸光闪动,意识飘在别处,在几十秒后,他突然问道:“你们班的学委和班长呢?他们俩都没时间亲自过来送作业吗?”
这事喻熹他们三个人早就通过气了,王铭想也没想,很自然回答:“喔,他俩啊,都在上选修课呢。”
席澍清接过话茬,“嗯,我看学校开的许多公选课都很有意思。你们都选的什么课啊?”
“真正有意思的课我们新生也抢不上啊,我选的《西方哲学智慧》,喻班长选的材料学吧应该是,学委选的最有意思,他那门课好像是叫恋爱理论学吧。”
“恋爱理论?还有这课呢,你们三个是不是都迫切的需要去学学这门课?”席澍清轻笑,仿佛只是不经意般的开了个玩笑。
王铭听出席澍清话里的意思了,他也顺便自我调侃道,“是啊,席老师,实不相瞒了,我们三个单身汪确实都想要好好地学学怎么谈恋爱,可惜我和班长没选上,下学期再试试吧。”
“你们班的喻班长...他的火烧得怎么样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席澍清这是在打探喻熹的情况。
“哈,他一把火也没烧呢,他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说了,他说他一把火也没有,因为天干物燥,学校长期不断地加大消防保障,努力地严防火灾险情,他不能随随便便点火哈哈哈!”
这话说得很有智慧,意思是他喻熹不端架子,也不会创设新的规矩或班级制度,不大张旗鼓,不劳民,一切从简照旧。真是低调谦虚又幽默,席澍清轻轻笑出了声。
“不过嘛,喻班长就算不点火也是个好班长,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处理事情也灵活,跟谁都能相处得很好。”王铭一脸认真的夸着自家兄弟。王铭为人比较规矩,规矩到有点木,他也有自知之明,就处事灵活这一点上,他确实很钦佩喻熹。
其实喻熹就是比较懒,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很多事,他都化身差不多先生去解决,不计较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嗯,好了,你专心整理吧。”席澍清敛了敛笑意,交代完就不再说话了。
“好的。”
经过刚刚的对话,王铭对席澍清的好印象也又上升了好几层,他心想,这老师不仅能主动的关心我,还能主动的关心班上班长的工作,真是个努力接近学生群体、有亲和力的好老师。
王铭走了后席澍清拿起他带来的那沓作业,直接按学号抽出了喻熹的作业。
他记得住喻熹那上十位数字的学号。
席澍清本没必要跟王铭多聊,但他就是突然想到了喻熹,他想知道那孩子的近况。
上选修课,搪塞的理由罢了,他有他的课表。
他还汲取到了一些信息,喻熹可能对材料学感兴趣,仍然是单身,他当班长能服众。
席澍清聚神看完了喻熹的读书笔记,他的小花猫儿没选择敷衍他。看内容看得出来,他认认真真按他的要求读过书,遣词造句都有精心斟酌过,文笔依旧不是很成熟,但有一定长进。读书笔记对格式不做过多的要求,但他还是能把版面排得让人看起来很舒心,细节意识大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