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等到第二天早上,祁琰和夕容也挺早就醒了。祁琰赶着去早朝,随便梳洗一下儿换上朝服就匆匆走了。毕竟新皇帝上任,总是要表现出勤政的态度。而她起来捯饬的时候吵得夕容也睡不着,索性也起来梳洗打扮一番,去慈安宫找太后。
比起祁琰和昭容对于关内的礼仪两眼一抹黑,夕容还是稍微做了点儿功课,不过收获也很有限。但他好歹也知道《礼记》里规定了“晨昏定省”这回事儿,见了太后几句客套话还是能捋清楚的。
不过之前几天夕容去见太后都是一两句话被打发了,这次那位皇宫的实际掌权者却把他留下了,话题东绕西绕就绕到了选秀上面。
太后坐在主位,滔滔不绝地讲着历来选秀的规矩,本意是让皇后听着记下来。然而夕容从一开始就没跟上,之后也越听越不明白,只能装模作样地在下面点头。正当他着急这可怎么办的时候,突然门口的太监通报皇帝来了。夕容心里暗暗感谢祁琰,起身随便行了个礼来打断太后的讲话。
其实相比于夕容,祁琰在太后面前反而更拘谨一些。为了消除太后一党对她能否“听话”的疑虑,祁琰必须得在没主见和有主见之间找到恰当的平衡,同时对于太后表现出足够的信任。她毫不怀疑,这个在先帝那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儿的后宫里坐上皇后之位的男人,他现在想换个人当皇帝恐怕也不用费太多功夫——毕竟虽然先帝的女儿就剩祁琰一个了,但先帝那些姐妹们的女儿还多得是。
祁琰一来,夕容顶着的压力就小了许多。太后先是装作亲切地寒暄了几句,而后也不多扯废话,直接说起安排选秀的事儿,并且还说道:“目前后宫空虚,仅皇后、皇贵君在位,而选秀是充实后宫的首选之法。并且皇帝之前离宫十三年均在凉州,对于当下朝廷官员、世家才俊了解不多,也应该招募各家品性优良、才貌兼备的适龄男子进宫,以亲近朝中贤能之士。”
祁琰听着连连点头,面带笑容地说道:“多亏太后掌管后宫,还为琰考虑,选秀的事儿就劳烦太后负责了。”
太后精心描画的黛眉抖了一下儿,然而祁琰终归和他不熟,别的也不好直说,只是说道:“予谨遵先帝遗诏,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这都是作为太后的本分之事。希望皇帝也能够约束自己,时时不忘先帝教诲。”
祁琰一面行礼称是,夕容也跟着行礼,然而她心里却不禁想着,自己压根儿也没受到过什么先帝的教导。要说孝道也是报答母父的养育之恩,而她母父一个弃她而去,一个把她扔到外地自生自灭,现在再讲什么“不忘先帝”肯定得差点儿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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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琰把太后应付了过去,便带着夕容出来了。
远离慈安宫之后,祁琰才说道:“我刚下朝就听说你被太后留住了,连忙赶去搭救。”
“阿琰,真是多亏你了。”夕容少有地对于祁琰的做法如此肯定,“我也没料到太后能讲这么长时间。想来还是因为我一点儿都记不住,让他反反复复说了快一个时辰。”
“我看你下回若是听不下去,就说‘一切都凭太后做主’得了。”祁琰压低声音说,“太后一党最不乐意的就是你插手后宫的事儿,偏偏表面上还必须做出要对皇后放权的样子,你就直接推了,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吧。”夕容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太后这后宫里安插得到处都是姓林的君侍,以后不就成了真的寄人篱下了?”
“那倒未必,林氏固然是太后,但朝堂之上也不是林氏一家独大。”祁琰说道,“在我朝结党营私可是重罪,他们做得也很谨慎,参选的秀人不可能只出自林氏的党羽,我们还是有主动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