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询真相(1 / 2)
张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照着姑母的样子复述了一遍那段往事:“……所以,您跟大爷可是真正的亲兄弟啊!”她说完抬眼,不由得身子一颤,手中的牛乳险些跌落在地,房峙祖面色惨白到骇人,虽然纹丝未动,可盯着她的眸中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禁轻唤一声“六爷”,这时,卧室里盥洗室的门“嗒”的一声轻响。
张妈扭过身去通过卧室敞开着的门,看到芷荀身上裹着浴巾,光裸着小腿,赤着脚。她将拖鞋脱在了盥洗室门外,此刻踮起脚尖,姿态婀娜蹁跹的去穿鞋,她瞧见外面正在说话的主仆二人,羞涩之余,拿湿漉漉的长睫毛向他们眨了眨。
张妈回过头去再看向房峙祖时,他已神色如常。只见他暗暗向她摆手示意,她领会的默默退了出去。
芷荀睡着后,张妈被叫到了他的书房。
“这件事事关重大,它不紧关系到房家的名誉,更关系我的终身幸福。”书房里,只有书案上的一盏珐琅台灯亮着。藏蓝的开司米针织衫上一排扣子泛着宝蓝色的幽幽光泽。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声线却是异常的苍白无力,身子僵直,台灯将他凄切的身影投在地板上,一样的纹丝不动,只有手指在不停抚弄着一支黑漆的自来水笔,透露着他烦乱的心绪。
张妈瞧着他,心里一阵难过,她看到他成婚后的变化,知道芷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片刻,又听他沉沉的开口:“我要亲自去见秦婆婆,亲耳听她对我说,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要对任何人吐露这件事,包括夫人和大爷,你能答应我吗?”
他幽幽的望着她,眼中有星芒闪烁,她立即应诺。
“我们明日便动身去你的家乡。”
“可是要怎样对夫人解释呢?”
“只说我要去探望房家的旧仆,放心,我有办法叫她不疑心。”
月的清辉温柔的抚上她的面容,她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皙白。房峙祖定定的凝视着她,她睡得很沉,侧着身子蜷缩着,如婴儿一般无知无觉,小巧的唇翘着,他忍不住就要吻下去,可唇还没有落下却改了方向,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印。
她似乎被得弄痒了,身子向他怀里偎了偎,口中极轻的呢喃出难以辨清的两个字,他知道,她说的是“六叔”。
他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要再叫她六叔,可在这件事上,她却表现得足够坚持,除了在外人面前僵硬的唤过两回他的名字外,私底下依旧锲而不舍的唤他六叔,并且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到底是谁?”他幽幽轻问。思潮似海,一夜不能成眠。
几天后,张妈又回到了阜州老家,恍惚中只觉做梦一般。她每次回乡都要在路上辗转小半月,这次随着东家出了一趟门儿,才深切体会到财势发挥的强大作用。每次转乘火车、汽车或是船,都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恭候着他们,轮换交替载着他们日夜兼程,不停的赶路,没有因为等车等船浪费一点时间。一路上的吃用以及各个方面的条件,均同在家里一样,真是令她大开了眼界,只几天时间,他们就到达了她的老家阜州。
汽车才一进村,张妈就看见自家那撞新修的大宅矗立在一片贫瘠的老宅之中。汽车行驶在颠簸崎岖的小路上,不时从背篓扛锄的村民身边行过,频频引来好奇惊慕的眼光。
前路越行越窄,需下车步行。张妈刚一下车,就见从围观的人丛中走出一位老者,她立即上前招呼一声“沈老伯”。
“大侄女儿,真的是你呀,你这么快就接到消息赶回来啦?”那老者佝偻着腰,惊奇不已。
“您老说什么?接到了什么消息?”张妈诧异。
“秦老婆子几天前过世了,你知道不知道?”
………………
火车的隆隆声碾过耳际,车窗外低矮的民居接踵而过。房峙祖坐在包厢里,深深吐了口气。本来,他已鼓足了勇气准备好去揭开真相,却意外的迎来了秦氏过世的噩耗,那真相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迟迟不落,折磨着人的心性。
面前酒杯里的伏特加随着车厢的晃动轻轻漾着,他举起它倾杯而尽,一道冷冽的火龙穿喉而下,刺激着他绷紧的神经。
芷荀纯净的容颜出现在他眼前,此刻,他好想抱着她亲一亲。
思绪飘到了出门前的一个晚上,芷荀独自在画室里很久都没有出来,他在房间里等得不耐烦,好奇的走进画室去瞧。她听到声响,从画架前抬起头,见是他,一双美眸霎时闪亮,她已经在这里等他好久了。
他闲闲的踱至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亲,语意温柔,声线缠绵:“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忙吗?”她正在筹办一个画展,这他清楚,可她这么晚了还不回房,他可不能容忍。
她咬着唇,小狐狸似的笑笑,扭捏着道:“六叔……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她的形容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一件不错的美事。
“我想为你画一张……裸体像,好不好啊?”
他极其意外的张了张嘴,英挺的眉毛皱到了一块:“不行!”他果毅的回绝了她。她要让全上海的人都看到他的裸体画像吗?难为她怎么想得出?他不能同意!坚决不能!
“六叔~~你就答应我吧,你的身材那样好,不画下来多可惜啊!”她扯着他的衣袖娇嗔着,活像一只小赖皮狗缠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