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1 / 2)
夜很深了。虽然时值盛夏,可昏黄路灯映照出的马路已鲜少有人走动。偶尔会有一辆载客的黄包车沿着路边艰难地向前行进,转眼便被他的座驾抛到车后。房峙祖落下车窗,让湿濡的夜风拂上自己的面颊。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虽然他酒量一向不错,可也有些微醺了。他仰头靠在蒙着珍惜兽皮的座椅上,合上了眼。
回翌露园会经过圣华医院。他长长的睫毛一动,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他睁眼看了看路,前面不远就是圣华了。“老杨,去圣华。”
老杨一阵莫名,这个时候去医院?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是个沉稳炼达、跟在房峙祖身边已久的老人,自然知道不能多嘴,只轻轻应了一声,可眼睛还是不自觉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主人。
房峙祖侧头看向车外,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不愿人窥探出他心底的隐秘。
汽车驶进医院的大门,车灯笔直打在前方西式建筑的门廊,乳白的廊柱下,本应出现的聘婷倩影不在了,徒留一片空寂与幽暗。
她当然不会在那里了,他明明知道,可他还是莫名其妙地推门下了车,有如此失常,难以抑制的举动,还是头一朝。
好,我等着您回来。
她食言了,她没有等到他回来。他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都是他的错。
他走进医院的大堂,值班的看护和挂号员都盹着了,幸好,不然见他此时出现一定会受惊不小。
他在过道旁捡了一个休息椅坐了,那个位置是下午芷荀坐过的。他沉下心来认真分析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越想越燥,动作粗暴地扯松了打理精致的领带,解开领口的扣子。他甚至涌起一股冲动,立即打个电话给贺慎元,询问此事,可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已经很晚了,那样兴师动众会令福叔脸面上过不去,不过明日一早,他一定要亲自过问此事。
他身高腿长,那座椅是按照中等身材的人设计的,他坐在那里,两条长腿弓着,极不舒适,上身靠在椅背上,头顶的灯光洒下来,罩着他略显颓靡的身形。正思绪间,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他的一侧。他侧过头,瞧见一个十左右岁的男孩,黑不溜秋的脸蛋,细长的单眼皮,手里提着一包东西,黑豆一般的眼珠直直的盯着他瞧。
“房先生?你是房先生!”黑炭头惊喜着叫道。
“你是谁?怎会认得我?”
“我是江芷荀的弟弟,我姐姐经常画你的画像,原来,他画得还真是很像。”直到这会,黑炭头瞧见了房峙祖本人,才不得不承认,姐姐的画像,画得真棒!
听到“江芷荀”三个字,他一下恢复了精神,“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黑炭头,我没有别的名字。”面对这样一位大人物,他倒不见丝毫怯懦。
“你好!黑炭头,你的姐姐……她还好吗?”他急不可待地问。
“她不好!她吃了□□自杀,差点丧了命。还好医生把她抢救过来了,这会已经没事了。”他说话时表情比他曾见过的所有小孩子都要丰富。
“她自杀!为什么?”房峙祖的心一振,瞬间变了脸色。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只是哭,我跟她讲话,她理也不理。奥!我得走了,我要去她的病房给她送东西,外婆一定都等急了!”
房峙祖同黑炭头一同来到芷荀所在的病房。她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床边坐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在那里淌眼抹泪的啜泣着。黑炭头向她介绍说,这位是房先生,你们经常提起的房先生!那老婆婆张大了嘴,傻愣愣的,年迈的身子迟缓的从凳子上站起,“房……房……房先生?!”
房峙祖把江氏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详细盘问起来。
下午房峙祖离开后,芷荀在医院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回来,却意外的等来了贺慎元。贺慎元身后跟着两个表情威严的警察,直直的朝他走来。
“江小姐,原来你跑来了这里,要见房先生,你早跟我说嘛,何必如此呢,我可以带你来见他呀。”贺慎元望着眼前这个玩弄了自己的小女子,既爱又恨,明明眸中已满是惶恐,却还是一副不屑的姿态,将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带她走!”他向身后的警察侧头示意。
“我不能走!是房先生要我在这里等他的!”她理直气壮。
“房先生?”贺慎元失笑一声,对她摇了摇头,“他不会来了,他转托我来告诉你,有什么事同我说是一样的。”
“不,不会的。”晴天霹雳,最伤人的噩耗也不过如此。
“不会?如果不是他,我怎会得知你在这里?”
芷荀脚一软,险些跌倒。她扶着身后的墙壁,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心在一分分的下沉。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的,终究是遗弃了她!心底的疼痛泛滥开来,将她整个淹没。那绝望的情绪令她失去了抗争,在那一瞬,似乎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她踉踉跄跄的被带到了车上,车子开动后,还被黑布蒙住了眼。她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她被心底的疼痛麻痹了神经,已经不会思考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