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1 / 2）

程然礼貌地微笑，没看脚下台阶，一直看着唐文亮。走上来，才真正打招呼。

“你好，唐同学。”他说，跟着指了指楼上，“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文亮眼看着他上了五楼，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异样，原地站着想了想，没想通，打算继续回去看书。

刚转出门后，猛地站住。

那俩人？？

五层学术论文及校友著作区。

林简一直走到最里头，只看见两个对着书号找资料的人。

这片区域本就被戏称为“集市”，每年3月份最火，其他时间门可罗雀。

11月份，会到这个区域借阅、尤其指定书号的人，多半是大四的学生，而且是最认真的那一批，会提前半学期就准备毕业论文的。

说起来，程然当初为什么过来？

他明明才刚上大三。

林简好奇地盯着书架，盯了一小会儿，猜他来的原因，回忆初遇那天自己都做了什么。不知不觉中，怒气消了大半，余光看到有人过来，猜是他。

“很准时。”

程然轻声说，站在她旁边。

林简回头看他，嘴角弯了弯。心里忽然满满的，不自觉松了口气。

“怎么？见到我，很不高兴？”程然啧啧两声，摇着头，“怪不得都说要保持距离，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才没有。”

“那为什么叹气？”他故意曲解，唇边的笑意告诉她，他在开玩笑，然而只有他心里才知道，他这句话问得有多认真。

不是为了那一声近似叹气的鼻息，而是她躲在门口吸着鼻子找纸巾的时候，他正好上楼看到，也看到唐文亮搭讪献殷勤了。

对他来说，唐文亮不值得在意。

他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哭。

“我叹气了？”

林简问，她自己都意外。细想了想，应该是看见他的时候，又想到了那个迟晓楠，气愤被安慰一冲，自然而然地松了一口气。

听起来竟然像叹气么？

“嗯。”他郑重点头，“叹了一声。”

伸出手，拇指轻刮她的脸颊：“这里，好像还有些痕迹，别是被人欺负了，心中委屈吧？”

林简咬住嘴唇。

他来得这么快，很可能看到了，或许不该瞒着他，免得他不明原因瞎担心。何况就算想瞒，她也不能立刻编出什么好借口。

“你看见了？”她于是问，算是承认。

“看见有人给你献殷勤。”他说，笑着收回手。

怒气和委屈瞬间全散了。

“醋缸。”她忍不住笑他，声音压得轻，“人家路见不平，怎么被你说成这样？”

“相信我，他绝对不怀好意。”程然半真半假。不想告诉她，她转身躲开后，唐文亮一直含笑，盯着她的身影看了很久。

并非害怕增加情敌所以隐瞒，在这点上，他想，他大概是个十分轻敌、过于自信的人。

不说，只因为他的占有欲很独特。

他希望她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男人对她的兴趣。无知无觉，才最无情，她只需要对自己有知觉就够了。

至少，他不会傻到主动提醒她。

“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哭了吗？”他轻声问，又一次抬起手，在已经擦干净的脸上抚了两下。

收回手，轻捻了捻。

似乎还能感觉到眼泪。

“以后再说，好不好？”林简微笑着看他，实在无从启齿，如果他真的出面，她反而会有一种狗仗人势的不安感。

程然涩涩摇头：“不太好。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说出来，我会觉得自己没用。”她怕被他堵住借口，只能招认一半，“而且我是气哭的，又不是伤心。惹我生气的是个女生，告诉你，你能去打她一顿吗？”

“不能。”

他果断答。

见她意外，睁大了眼看着自己，程然忍不住笑，略靠近后低声说：“但或许，我有办法，比挨打，还让人难受。”

闻言，林简眯起眼。

对迟晓楠来说，有个现成的办法，绝对比打一顿还要难受。她原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等着看迟晓楠疯狂，就行了。

“那就真不用了。”她坏笑着说，“我忽然发现，我过我的，顺其自然，对有些人来说，已经算很大的打击。”

程然头偏了偏：“你说迟晓楠吧？”

“你怎么知道？”她意外，明明已经说的很隐晦了。

“虽然和她不熟，但还算了解。”程然说，怕她误会，又解释，“自然也是发生过一些事情，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欺负人了？”

“承认被她欺负了？”他带着笑问，眼神难掩凌厉。

林简摇头：“也不算。”想了想，已经说了一半了，如果不全说，只怕他要多想，于是一五一十地小声说了。说完又问：“她在大院里欺负过人？”

“不是欺负，是算计。被算计的是厨师长的女儿，不算院里的，对方不想得罪人，还有些其他原因，最终决定忍气吞声，还央求我们几个知情的不要说出去。”

“事情很严重吗？”她问。

程然很认真地想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