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个人，一座城（1 / 1）

我点了很多菜，我们常吃的不常吃的统统点了一遍，整整一桌，唯独少了那份番茄牛腩汤。

“呦，今天点挺多呀，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吗？”老李从后厨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笑眯眯的瞅着我俩。

“小封，今天我要是能喝上番茄牛腩汤我就跟你回去。”小南不顾老李还在边儿上，又跟我说着。

我沉默不语，默默地盯着桌上的菜，倒是老李开口了：“你们这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一个劲给小南夹菜，碟子夹满了就往碗里夹，碗里满了就再往碟子里夹。可是小南一口都没动，就这么愣生生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明白了，你们是在闹分手吧？小顾你不想挽回了是吗？”老李在旁边说着自己的推测。

我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我放下筷子，第一次直视着小南的眼睛：“小南，快吃吧，菜要凉了。”

小南像一根突然断了的琴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不知道，她的每一声哭泣对我来说都是一次炮烙，她的质问，她的难过，统统反弹到我身上。我快撑不下去了。

那是小南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拽过背包就往门外冲去，桌子上是她留下的泪珠。

老李拦住她，她一边哭一边说：“叔叔，我以后再也不喝番茄牛腩汤了。”说完就消失在夜幕里。

终于，终于，我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我夹起一片腌萝卜，我不知道是酸的还是咸的。我抹一把鼻涕，接着又夹一片腌萝卜，之后又一片，再一片……

老李在我对面坐下来：“既然都舍不得为什么要分开？”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恨我竟然都不清楚为什么，可就是觉得应该还她自由。

“老李，你说我为什么要遇见她？”我不知道我在问老李还是在问我自己。

“那你后悔遇见她了吗？如果回到你遇见她的那一天，你还会去见到她的那个地方吗？”老李悠悠的问着。

我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又瞬间觉得更难过了。因为遇见了小南，我在陌生的帝都有了家的感觉。曾经与我如影随形的孤独好像和我挥手作别了。她的一幕一幕，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她在这里，我爱上了这座城市。因为小南的存在，我想留下来。

“叔儿，我舍不得她，可是我不能留她。每次想起她，我都可开心了，甚至我看见合同上出现一个‘南’字，我都能想起她。我第一次在我未来的计划里，想让她也在。我想带她回我长大的地方，带她见我的哥们儿，想听我兄弟叫她‘大嫂’。你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欢她。”

“那你为啥不留她？又不是她想离开你。”

“我能给她啥？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房子车她不稀罕，我也给不起，可我连关心都给不了她。她躺在病床上那么小一只，像只小猫儿一样。我才发现我给不了她我全部的爱。在我心里她只能占那么一小块儿，我对不起她。”

“可是看起来她并不在乎，不然为什么一只要你挽留她？”

“我在乎呀，我这儿，这儿疼。”我指着自己已经疼得都开始麻木的心脏。“是我辜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