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2 / 2）

向年脸色发白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像个木讷的玩偶。

——

距离见到鹿野还有整整一个下午，向年的心情如同外面的雷阵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

所有的喜悦都消失殆尽，向年只感觉心脏的部位一阵绞痛，想哭又哭不出来。

为什么要哭？

怎么还有脸哭？

卧室的屋门被人从外敲了三下，向年回转过头，开口：“进来。”

赫叔轻轻推门进来，花白的发丝下，脸带着愁容，看到向年的样子不免一愣：“少爷哪里难受？”

“没有，谢谢赫叔。”向年勉强扯开一丝笑容。

赫叔叹口气：“鹿老叫您去书房，想要聊聊天。”

向年双手紧握拳，心下闪过不安。

“我马上去。”

鹿老爷子是在今早回了别墅，应该和出门的鹿野见过，回来后一直呆在书房，估计是有事才叫自己过去。

原本就心中有愧的向年战战兢兢换好衣服，推辞了赫叔要搀扶他的动作，自己忍着疼痛慢慢走到了书房门边：“爷爷。”

“进来吧。”鹿老爷子回道。

赫叔没有跟进来，看着向年进去之后，转身走了。

鹿老爷子一身简单的便装，桌前放着几份文件，打开的笔记本在向年进来之后，顺手关了。

“坐下，我听保姆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鹿老爷子指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哪里痛，就叫鹿野给你找医生，要看好，以后拍戏烙下病根太难受。”

向年乖巧的点头：“谢谢爷爷。”

鹿老爷子点点头，无意把桌前的文件摞起来放到一旁，说道：“年纪大了，平常除了老赫，就没人陪我这个老爷子聊天，鹿野忙，你和他结婚之后，你也忙，这家这么大，能说话的也没有，和老赫说了几十年的话，都没话说了。”

“我陪您说。”向年轻咬下唇，忍住鼻尖泛起的酸意，对鹿老爷子的愧疚更是加剧。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谎言是善意的，却没想到，或许因为自己，老爷子的心血都会跟着有损失，向年想要说的实话已经到了嘴边，负罪感压的他不敢直视老爷子的眼睛。

鹿老爷子笑笑，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呼出一口气，没看出来向年的不自在：“我想着，趁着你待在家的时候，你和鹿野，去领养个孩子吧。”

“爷爷！”向年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不经意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痛的眉头皱起，可还是比不过鹿老爷子的重磅提议：“爷爷......”

像是想到过向年的反应，鹿老爷子大笑几声，拍拍向年的手背：“鹿野没和你说过？”

“......没有。”向年摇头，有些惊恐。

孩子？

他从没想过孩子的问题。

“确实，你们两个都忙，其实我也是抱着私心，你们两个养了孩子，一忙起来就送回别墅给我带，我也能有个事情做。”鹿老爷子说着，从桌子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重的相册：“我是个失败的商人。”

向年的大脑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消息，拘束的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创办公司的时候，鹿野的奶奶已经得了癌症，瞒着我，不说，怕给我压力。”鹿老爷子翻开相册。

第一张相片上，是他和一位年轻貌美女人的结婚照，婚纱并不华丽，鹿老爷子当时穿的西装也很普通，可两人照片上的笑容，能直达人心底。

“鹿野他父亲，没我这么野心大，更不想接手公司，只想要当个画家，哼......”鹿老爷子翻开第二页。

入眼的，是一位外貌与鹿野七八分像似的男人，男人坐在像是画室的地方，笑容柔和。

“他父亲执意不愿意接手公司，气的我大发雷霆，差点和他父亲断了关系。”

鹿老爷子带着笑意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现在只是个思念自己儿子的老父亲。

向年想要安慰，鹿老爷子却摆摆手，缓慢地叹口气之后，抬头盯着向年的眼睛，眼神中包含着难过，轻声说道：“向年啊，我是心疼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