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谢熙(1 / 2)
忠勇侯府里要紧的主子,就那些个。老侯爷和老夫人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管事,只让儿孙闲了到跟前孝敬。二弟和三弟都成家搬了出去。老二媳妇儿王氏为人精明能干,出身又好,是个厉害的。老三媳妇儿杨氏也出身将门,爽快大方。
老夫人不理会这些事了,大夫人就时常跟二夫人三夫人商量着来,确实稳妥一些。
这回要商量的,就是二姑娘的事。
二姑娘原本商量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叫丫鬟把阿南和六姑娘带到旁边小厢房里,大夫人随即遣散了身边服侍的人。
她面上一直强忍的失望和疲惫终于露出来。
大夫人刘氏膝下嫡子一儿一女,忠勇侯府敬重她,在她生了长子长女之后才抬了两房姨娘。嫡女大姑娘去岁初已经出嫁,夫妻也十分美满,大儿子正在读书,准备武举入仕,武举后议亲,再去军营中历练。一切都很顺遂。
按说,她上无难缠婆母,下无妯娌姑嫂争执,谁不说她嫁过来的忠勇侯府是最明事理最好的人家。她得府里看重,自然也更用心对待妯娌侍奉公婆。
但人也少有十全十美的。她生了长子之后身体亏损地厉害,怕是再难生养,对丈夫的愧疚之下,她对府里姨娘都很不错,并无半分苛待。很快,府里喜事频传。
邹姨娘生养了二姑娘和二公子,梅姨娘生养了四姑娘和四公子。
两边都得宠,都有儿有女,后宅倒是两端平衡,没什么是非。但邹氏心眼小,爱掐尖要强,原本梅氏性情温婉,不多计较,倒也相安无事。
但梅氏膝下四姑娘是个有脾气的,她从小聪慧,三岁就能读书写字,待人接物十分有章法。庶女出色,跟大姑娘没有妨碍,却对年龄很近且爱攀比的二姑娘十分不对付。
府里庶女一比较,都说四姑娘好,二姑娘常年被妹妹压着,嫉恨地厉害,时常挑刺。偏四姑娘不是好欺负的,绵里藏针,常刺的她哑口无言。日子久了,两人堪称水火不容。
磕磕绊绊四姑娘也八岁了,二姑娘一个十二岁的要议亲的姑娘,却闹出了这样的事。
简单说了二姑娘和四姑娘斗气打死一个丫头的事,也知道二弟妹和三弟妹怕是都知道实情的,刘氏更气的厉害:“我没想到她是这样蠢的。打死丫鬟抹黑姐妹名声,她这样算计亲生的姐妹,当谁是瞎的。她算计了,还摊上一条性命,于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王氏和三夫人杨氏不好多说,这不是她们膝下的女儿,算起来,都是管大夫人喊嫡母,她们也气,不过现在自是得劝着刘氏。
王氏安抚道:“嫂子别生气,都是二丫头太年轻不懂事,我们再教教。”
刘氏却直摇头:“她也大了,快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我教不了她多少了。”
随即便说起本来定好的承恩伯府三公子:“……我和她父亲原想给她定的承恩伯府,虽是家底不够殷实,但毕竟是皇后的娘家,他们踏实,皇上自然会照拂一二。三公子是庶子,配她也算合适。谁成想……”
三个妯娌平时和睦,王氏和杨氏佩服刘氏的仁厚,如今看她给庶女挑这么好的亲事,也没什么好说的,确是很尽力了。不过有人不领情,那也没得办法。
杨氏道:“大嫂对儿女的心,我们都是瞧着的,二姑娘是失寸了些,没体谅到您的良苦用心。”
刘氏叹气:“我们不靠府里姑娘们高嫁来提携亲戚,只盼她安安分分嫁过去,和夫家和谐。”
“但我瞧着二姑娘这样用手段,怕是难以在夫家和顺,而且,怕是将来有碍侯府……”
刘氏没有说完,两人也懂了。
娶妻娶贤,谁家娶媳妇儿不是图着娶回去个搅家精的,二姑娘对自己的姐妹素有嫉恨,现在变本加厉,抹黑姐妹名声,甚至不顾整个侯府。由小见大,足可见其愚昧、不懂大局、拎不清。
这样的姑娘,是不敢把她高嫁的,嫁过去坏了人家家事是小,做出什么丑事拖累娘家,让侯府难做,才是麻烦。
王氏思考了一瞬,又劝慰道:“嫂子说的对。如今二姑娘的婚事还没有过聘,她也还小,尚可回转。”
“听闻大哥前几年帮扶过几位举子,现在怕是也已入了仕途,仿佛还有考中二甲进士做了从六品编撰的。清白人家肯踏踏实实往上走的,定然会把日子过得红火。”
王氏轻飘飘看了三夫人一眼,杨氏很快懂了,也跟着帮腔:“我可听母亲说,那几个举子是被人骗了上京的钱财被大哥所救,这可是大恩,咱们家愿意延续这个情分,定然没有不愿的。”
刘氏眉头一展,有些了悟:有恩情在先,人家求着报恩求娶府上小姐,侯府应了是美事,回头跟承恩伯府也好说项。家世简单的瞧着上进的,正好能让二姑娘少胡闹,多放些心思在督促夫婿上。
两全其美!
把能作的二姑娘婚事打发好,再留个两年好好管教,再没什么难办的。
王氏思考事情很全面,也考量到了这一点,想好了又道:“家里几个姑娘慢慢大了,我带着南姐儿慧姐儿在南边待了这几年,都不安稳的,没法好好教她们习字和规矩,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正式开蒙和请先生教规矩了。”
慧姐儿是二房府里庶出的大姑娘,家里排行三姑娘,二老爷近一任三年,也在王氏身边伺候。
“二姑娘四姑娘在学识上大嫂请了人教过的,如今教规矩,倒是可以姐妹们一起。”
三夫人很快接茬:“六姑娘也一起。她在府里老是一个人,上蹿下跳皮实的很。该跟着姐姐们学学。”
商商量量的,确实很可行的样子。
刘氏笑起来,拉着王氏的手,瞧着她的眼睛诚心感谢:“弟妹真是心思通透,前些日子府里冰紧俏多亏了你,今日又是你给我出主意。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王氏并不轻狂,很谦虚地礼让:“大嫂保持府里上下辛苦,我不过是刚好有那点东西,值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