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今年立秋时没见雨。
都说若是立秋当日没落下雨水,那之后些日子便是秋老虎当道。所以最近几日,早晚的天气尚还能算清爽,但只要一到午后,便又热又燥,那太阳挂在天上直晒得人头脑发昏。
林沅芷刚打开门便觉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又抬头瞧了瞧那此时正当最毒的日头,有些不大想出门了。
但接了人家的单子,便是心里万般不情愿也得在时限前给人送去。林沅芷叹了口气,退回铺子里去准备今天该给人送出去的酒水。
本该今天早上就给人送出去的,可林沅芷只是稍微多躺了那么会儿,时间便一下滑到了午后,索性今日要送的单子少,只有三五家的量,还都聚散在镇西一侧,没一会便能送完。
“王家的千日春,钱府的枭花堂,聚贤酒楼的苏醣酒...”
林沅芷便走着边记着数,不多时酒便送出了大半,剩下最后两坛子酒该送到浣花街的春江楼里去。
浣花街是这榆怀镇上的秦楼楚馆聚集之所,自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而那开在浣花街里的春江楼,正是这榆怀镇上近几年生意最好的妓馆。
其实若论起楼里的姑娘的颜色,也总能找到那么几家并不逊色春江楼的。能胜过其他院啊阁啊的,春江楼自然是有自己的优势在里头。
春江楼胜在就胜在有个叫绛桃的头牌,那绛桃是浣花街里这几年最受欢迎的姑娘,无数富豪俊杰一掷千金只为和她春宵一度,这争抢的人多了,绛桃身价也顺应着一涨再涨。兴许是人总有些好胜的心理,这绛桃的身价越是朝着上头涨,不但没打消人的积极性,反而越是引得人趋之若是,连带着春江楼的地位也往上又抬了一阶。
就这么想着,林沅芷已经站到了春江楼的大门前。浣花街是做夜间生意的,此时正值晌午,自然是家家户户的都闭着门,修生养息着。
“绛桃姑娘在吗,林家铺子送酒来了”
林沅芷在门口站定,敲了敲门朝里头喊道。
不多时,那门歇开了条缝,门里的人只露出只眼睛朝外看,见到外头站着的是熟人,才把那缝开得又大了些。
开门的人时春江楼的里的龟公,和林沅芷见过几次面,他边接过酒边对林沅芷赔笑到:“这不是林老板娘吗,可不赶巧,今儿绛桃害了病,见不得客。小的先代绛桃姑娘收下了。”
“不打紧的”林沅芷送过酒,下意识的朝着门里看了一眼。楼里今日倒跟往日有些不同,平日里这时候楼里的姑娘该都睡着觉,便是楼下大堂里也没几个人活动的。可今日一眼看过去,这楼上楼下的都是人,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干个什么。
那龟公顺着林沅芷的视线看过去,微一停顿,状似不经意的斜过身子,把门又虚掩上了些。顿时那大堂里的场景便被遮掩住了大半。
“林老板娘,本来这大热天的麻烦你您跑这一趟就过意不去,合该留着您歇上一歇的”那龟公脸上继续陪着笑道:“但您也瞧见了,绛桃姑娘一病我们这楼里也跟着焦急上火的,实在不方便留您。小的先给您陪个不是,下次再来铺子里给您赔罪”
林沅芷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也没什么探究的欲望,道:“不碍得,只是希望绛桃姑娘早日康复罢”
“借您吉言了”
那龟公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内退回去顺带着把门也给彻底掩上了。
林沅芷转身刚走出没几步,一大帮子人就这么呼呼啦啦的从她身旁经过,然后在那春江楼前站住开始砸门。
“把你们家绛桃给我叫出来!”
那大汉在前头砸门,后头一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美貌妇人就朝着门内喊到。那妇人林沅芷恰巧认得,是前两年刚搬到镇上的方员外家的夫人。
还没待多砸两下,春江楼的门便再次打开了。开门的还是刚才接待林沅芷那龟公。
“莫要砸门了,不知这位娘子找我们家绛桃姑娘有什么事?”
“我找她自然有事,你们把人叫出来便是”
“这可不成,这哪有不问缘由便叫人出来的道理”那龟公道:“再说,实在是不赶巧,我们家绛桃姑娘今儿害了病,见不得客。娘子您若有什么事还请改天吧——到时候也别带这么些家丁壮仆的,我们春江楼开着门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别让人瞧见了说我们欺负了娘子才是。”
方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听龟公这么说着,只道:“我看不是害了病见不得人,是春江楼里压根就没这人了吧!”
“娘子您可别打这说些没依据的胡话...”
“没依据的胡话?现在整个镇上头传说着我家方生昨夜里跟个下贱的妓子跑了——”
方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龟公打断
“瞧您说的,您自己看不住自家男人,问我们这拿什么人啊——我们绛桃可实打实在屋里头歇着,哪能知道您相公去了哪里。”
“是不是在屋里歇着你且让我搜一搜便知道!”